溫初弦的氣息起伏不定，五指揪住他雪白的衣袖，卑微乞求道，&ldo;求求你，離我近些。&rdo;

謝靈玄眯了眯眼，似若隱若現地笑了下，強大的逆光之中笑得很詭異。

他如她所願靠近了，施捨給她一些溫存。溫初弦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不住地嗅，吻他，摩挲他。

她被折磨得神志不清，哭泣說，&ldo;你永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否則我會立馬死。&rdo;

謝靈玄道，&ldo;我一生都不會離開你。&rdo;

溫初弦哽咽，&ldo;我要你發誓。&rdo;

他舉起右手，&ldo;我發誓。&rdo;

溫初弦頹然下來，她這病實是蹊蹺，他對她的愛居然是最好的良藥，其餘藥石都是無用的。

謝靈玄撫慰她鎮定下來，要帶她回家。

溫初弦卻忽然說，&ldo;我不要回家，我要去趟靜濟寺，到佛祖面前問問我究竟做了什麼孽，要受這等苦楚。&rdo;

謝靈玄搖頭道，&ldo;不行，你最近虛火太旺，該好好休息。&rdo;

溫初弦拽著他的袖子，&ldo;你讓我去吧，不然我死也難安。&rdo;

聽她又提死字，謝靈玄墨眉蹙了蹙。

他漫不經心刮著她的太陽穴，&ldo;你怎麼如此執拗呢?&rdo;

溫初弦摟住他的腰，一邊墜著淚珠一邊說，&ldo;我是你的，這輩子都是你的，逃不掉了。你放心，即便我上了山也不會跑的，我只是想……&rdo;

她神志狀態實在不佳，口不擇言，想到什麼說什麼。

謝靈玄長嘆打斷道，&ldo; 別說了，你要去便去，我陪著你就是了。&rdo;

溫初弦跟沒長骨頭似地倚在他身上，一路上兩隻清素的手臂就沒離開過他的腰。她從前還有幾分血性在的，現下真成他的菟絲花了，離開他給予的養分就活不成。

謝氏從前給靜濟寺捐過不少香油錢，長公主更常年禮佛，與佛結緣，因此謝家人深受靜濟寺各位師父的愛戴。

溫初弦跪在白衣菩薩面前叩了三首，許下自己的願望。她又抽了一支簽，簽文全是不吉利之語，暗示她要孤寡一生云云。

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人要倒黴，往往倒黴的不是一件事，件件都要跟著倒黴的。

謝靈玄瞥了眼簽文，輕笑道，&ldo;只是一支簽，娘子看了樂呵就完了，不必太放在心上。&rdo;

溫初弦並不徑答，蒼蒼涼涼的，總覺得一切沒謝靈玄說的那樣簡單。

心涉遐想之際，她喉嚨忽然一癢，腹中似有什麼東西要湧上來。當著菩薩和佛祖的面嘔吐可萬萬不妙，她捂著嘴巴急忙別了謝靈玄。

沒等謝靈玄回話，她就匆匆跑開了，入溷軒後從裡面栓上了門。

靜濟寺是佛門清淨之地，即便是溷軒，也是整潔樸素、一塵不染的。

可溫初弦還是難以遏制地吐了出來，她怕髒了寺廟的地面，用手死死捧著……以為吐出的是粘稠猩紅的血液，低頭一看，竟只是一口清水，純純的，連酸澀腥臭的胃液都沒有。

溫初弦舒了一口氣。

她最怕吐血了，若真吐血，要不了幾日就魂歸西天了。

剛要甩掉清水走開，驀然間借著門板縫隙漏進來的光，溫初弦瞥見清水中似有什麼銀晶晶的東西在動。

她愣了。

那東西極小極小，並不噁心，像散落在天邊的星芒。

可近一看，卻是一條條活蟲在叫囂著，湧動著。

一捧她吐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