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樣的大戶人家, 自有種肅重威嚴在其中。蕭遊謹言慎行,只垂著眼眸隨大流走, 沒有東張西望。
會客堂鬧鬧哄哄,擠滿了熱淚盈眶的一對對母子、兄妹。
蕭遊找到雲渺, &ldo;許久不見,阿妹可胖多了。&rdo;
雲渺道,&ldo;是夫人的賞賜多。阿兄,我能重回謝府, 都是夫人收留之故。&rdo;
&ldo;夫人也來了麼?&rdo;
雲渺搖頭,&ldo;夫人怎會來這兒。不過夫人喜歡清晨在小山上撫琴, 阿兄你眺一眺,可以望見。&rdo;
蕭遊推辭,&ldo;我們本是蒙了主人的恩才相見的, 怎好在此時亂眺主人。&rdo;
雖這般說, 目光還是不經意地朝那邊山亭掃去, 見一個朦朧模糊的女子身影, 籠在如紗的晨霧中。
那日在群玉閣,他曾偶然近距離見過她的面孔,只覺她婉婉有儀,是位令人羨嘆的塵世富貴花。
此時看來,她獨身一人在小山上撫琴,霧寒霜冷,倒多了幾分遺世獨立的孤寂之意,卻與那時的甜美幸福又截然不同。
蕭遊知那是自己可望不可即的人,收束心神,&ldo;主人家正在撫琴,我們還是不要逾矩才好。&rdo;
兄妹兩人站到了會客堂裡面,屋簷擋住視線。
蕭遊摘下包袱,將事先準備好的銀兩交給雲渺。
&ldo;近來不景氣,阿兄只攢了這麼多,你先拿著。&rdo;
雲渺掂了掂銀子,&ldo;你最近的話本賣到錢了嗎?&rdo;
蕭遊道,&ldo;靠著人情,混進了群玉閣,我在那裡面說書,旁邊還有個戲班子,勉強賣出了幾本話本。銀子不多,你將就著用吧。&rdo;
雲渺將錢袋丟還給他,&ldo;我不要。你辛辛苦苦賺的這點錢,還不如夫人賞賜的茶葉貴。&rdo;
蕭遊拂了拂妹妹的頭,&ldo;別嫌少啊,阿兄總有發達的那一天。等咱們找到了阿爹,就不必過得這般辛苦了。&rdo;
雲渺也不知道他們爹是誰,只知有個窮娘。據說他們爹是個富貴人家的大老爺,若能相認的話,她就也是位小姐呢。
雲渺想起蕭遊前幾日來信說在寫新的話本,信誓旦旦,保證一定能大賣,便問他寫成了沒有。
蕭遊有些尷尬,他原本打算用謝家夫婦的愛戀事跡寫一話本,卻不想那日在群玉閣被拒絕了,這事便擱置下來。
他簡單把在群玉閣遇見謝靈玄夫婦的事說了,雲渺道,&ldo;公子確實不喜歡別人打擾,夫人卻是個隨和的人。阿兄要想寫的話,暗中觀察就是了,再不然我把我看到的告訴阿兄,阿兄的靈感自然就有了。&rdo;
蕭遊想這也不失為一條出路,便點頭應下來。
半晌,崔媽媽將眾人送出謝府。蕭游回頭朝垂花門後的那處小山望去,琴聲和姑娘都已消失了。
他嘆了聲,那人有顯赫的家世,良緣美滿的丈夫,尊貴的地位。如此人生,已經圓滿了。或許他和她唯一的交集,就是在筆下的話本故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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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商子禎在謝府鬧了一場,溫芷沅受驚不小,躺在床上連歇了好幾日。
瞧見妻子那憔悴的面容,謝靈玉深感慚愧,日日除了讀書,便伴在溫芷沅身邊,給她削果遞水,照料起居。
夫妻兩人自成婚以來,一直互有隔閡,像這般妻賢夫淑,還真是頭一次。
謝靈玉在內心中不斷告誡自己,不如就把花奴忘了吧。
溫芷沅畢竟已成他的妻子了,今生他註定得伴在她身邊了。她聰明,賢能,又孝順父親母親,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