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章點了點頭,吩咐長矛代為送客。
客人一走,衛侯爺的臉色立刻又冷了下來,門口當值的小廝早就跑去廂房送信,剛回家中尚未來得及換衣服的姚夫人穿著裹著一襲銀灰色重緞披風山翩然而至,行至書案跟前似笑非笑的看著靠在高背太師椅上的衛侯爺,什麼話也不說。
“過來。”衛章依然冷著臉,但說出來的話卻噴著火,聲音沙沙的暗啞,極為壓抑。
姚燕語笑了笑,抬手解開披風的帶子,然後隨手一掀任憑披風掉在地上,便抬腳往書案那邊走了過去。
在他面前站定之後,她輕輕地抬手在他緊皺的眉心上一撫,微笑道:“再皺就起皺紋了。”
“還不是被你氣的。”衛章說話間抬手把她拉到自己懷裡,然後手臂箍住她,只瞪了她一眼,便劈頭蓋臉的吻下來。
他心裡自然是不舒服的,華西淩那蠢貨對她存著什麼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其實憑著衛章的權勢,那蠢貨算是對姚燕語有那麼一點點的不敬,也足夠他把他捏死。只是他知道如果那樣做的話他的夫人會很不開心。
他不能讓她不開心,她不開心,自己就會難受的要死。所以只能留著那個蠢貨,平日裡還得拿出自己的大度來,做出無所謂的樣子。
當然,他的夫人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對他忠貞無二他也清楚。但不管怎樣,有那麼一個人存在他心裡的不痛快是真實的,他衛顯鈞從來就不是一個大度的人。所以,不痛快就要表達出來,在外邊不能說,回來家裡就無需忍著了。
兇猛的親吻過後,他的怒火好像得到了足夠的發洩,接下來便慢了下來。
他有足夠的耐心對待她,對待即將發生的事情。
最後是怎麼睡著的姚燕語自己也不記得了。只是稍微恢復意識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因為怕被戰火蔓延,她進入書房的那一刻這院子裡的下人便都找各種藉口躲了,沒有衛章的命令眾人連院門都不敢進,而他們兩個一直在忙,忙的婚天婚地,所以屋子裡連燈火都沒有。
她在黑暗裡只覺得疲累至極,一句話也不想說,甚至連手指都不願意多動一下。
“冷?”察覺到懷裡的人醒了,衛章抬手把裹在她身上的披風拉了拉。
“什麼時辰了?”她抬了抬痠麻的腿,側了側身子,在他懷裡蜷的更舒服些。
衛章回頭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輕聲笑道:“誰知道呢。或許已經是半夜三更了?”
“依依找不到我會哭的。”姚燕語心頭一閃,便往外掙扎。
“她早就睡了。你出去一整天,這會兒才想到她?”衛章說著,又把人摟進懷裡用披風裹緊了抱起來轉到書架後面去。
在娶姚燕語進門之前,衛章幾乎衣食住行都在這座書房裡,所以這裡安放著一張床。當年姚燕語為了救阿爾克王子累暈了也曾在這裡休息過一個晚上。
只是衛侯爺自打娶妻之後就沒在這裡睡過,不管什麼時候什麼原因,他這幾年一直睡在燕安堂的臥室裡,這裡連午休都沒用過。
不過幸好家裡不缺下人,也幸好馮嬤嬤管教下人有方,這裡的床鋪縱然被冷落了幾年也依然保持著清新幹淨。
衛章把懷裡的夫人塞進被子裡,然後轉身開啟衣櫥找了兩身乾淨的衣裳各自換了,方出去叫人。
可憐書房裡當值的小廝在外便凍了大半個晚上終於等到了主子的傳喚,於是大家一溜煙兒的跑進來,掌燈點蠟,收拾亂的不像話的書案以及落了一地的書籍筆墨紙張等,另有婆子體貼的送來了熱水,宵夜等。裡裡外外好一通忙碌。
姚燕語靠在榻上一邊吃著桂花湯圓一邊默默地後悔,她來書房自然是本著賠禮道歉哄男人來的,卻沒想到哄到了這個份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