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順義面色冰冷,王晟甚至面色鐵青。
世家門閥的形成不少人都知道,但能一番話就把這些家族的根底給刨出來的……目前就賈平安一人。他的話直接把這些士族的底細全給剖析清楚了。
壟斷教育權,家中精英教育……世家門閥的子弟從小就是雙一流大學,而那些豪強子弟大抵就是高中肄業,權貴子弟更多是初中畢業……百姓文盲。
這麼一個金字塔出現了,壟斷了精英教育權的世家門閥長盛不衰。他們還給了自己一個神器:門閥制度。世家門閥出來的子弟天生就是官員。
世家門閥的子弟出來便是精英,而且還不用去折騰什麼仕途,出來就能為官。
面對這等局面普通人怎麼比?
唯有跪下喊爸爸。
賈平安那番話最刺痛人心的便是壟斷!
獨尊儒術帶來了什麼?帶來了一些家族壟斷精英教育權,累世公卿。
這些士族恍若神靈,世間的一切都不在眼中。
帝王忌憚,百姓敬畏,孃的,活脫脫的供養著一群所謂的神靈。天下百姓何辜?竟然要養著這麼一群壟斷者。
難怪科舉的出現被後來讚譽為神器,沒有科舉,這些人依舊會壟斷。
“豎子無知之言!”
賈平安把戰場轉移到了立場上來,王晟敏銳的發現不對勁,就轉移了話題。
“你那所謂的新學,聽聞有什麼算術、天文地理、掄掄錘子……據聞算學已經成了工匠之地?你如此誤人子弟,老夫敢問……”
王晟的眼中多了冷色,“你這般肆無忌憚,這是仗著誰在為你撐腰?嗯!”
這話意有所指。
這是說阿姐在背後撐腰,所以新學才得以在算學裡傳播。
李義府等人名義上是阿姐的心腹,他們正在策劃對山東士族的各種手段,雙方算是短兵相接了,所以他們自然不會客氣。
而且王晟說這話,分明就是要針鋒相對的出手。
開門炮啊!
賈平安和武媚綁在了一起,既然是對頭,那還客氣什麼……弄他沒商量。
大堂內的氣氛驟然一緊。
這幾乎就是刺刀見紅了。
賈平安輕蔑的道:“是學問在為我撐腰。與你等不同的是,你等敝帚自珍,把那些學問藏著掖著,我卻有教無類,誰來都能學。”
“那等學問,學了何益?”王晟淡淡道。
“你等的學問學了何益?”賈平安反唇相譏,“新學乃經世之學,實用之學,你等整日之乎者也的……我想問問,何益?”
“你……”盧順義搖搖頭,那種輕蔑不言而喻。
——老夫不屑於和你談這個。
“經學傳承多少年了?”賈平安問道,“從獨尊儒術到如今多少年了?中原可在進步?咱們依舊在趕著牛車,依舊在用著數百年前的許多器物。我想問問,若是儒學一直主宰中原,再過一千年,中原可會有進步?”
由一個哲學的玩意兒主宰華夏,特孃的一千年後依舊是這個尿性。
進步?
這個陌生的詞讓眾人不禁有些懵。
“為何要進步?”
賈平安看著眾人,微微搖頭,“這個世界有多大?這個世界有多少潛在的對手?中原在原地踏步,可那些對頭在進步,當那些敵人從陸地,從海洋而來時,我們用什麼來阻攔?”
儒術統治華夏千餘年,直至被堅船利炮破開了儒術的真面目,這才駭然發現,原來儒術壓根就不能強國,更不能對國家的整體進步作貢獻。
“你說的進步……太過好高騖遠。”
王晟搖頭輕笑。
“夏蟲不可語冰。”賈平安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