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功夫,寧允費力的抱著半人高的石像,將其扶起。
石像的背部盡是綠色苔蘚,埋入泥土中的面部,也被鏽蝕得厲害。
我能從神像鏽蝕得坑坑窪窪的面部,勉強分辨出,到底的是個菩薩神像。
俗話說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這蒼莽的山林之中,怎麼可能會莫名其妙出現一尊菩薩石像?
我凝重聲說:“師姐,不熟悉的東西,最好不要亂碰。”
寧允不解,“一塊石頭而已,有什麼不能碰的?”
乍然之間,翻轉的菩薩神像表面,表面石殼剝落,露出裡頭粉紅色,光潔晶瑩的一坨肉。
半人多高的肉坨,在腦袋的位置,長出扁平的眼耳鼻口。
我立即召出藏雪神槍,警惕的盯著怪異的肉坨。
寧允同樣嚇得臉色煞白,倉皇后退躲在我的身後。
寧允的這幅慫模樣,讓我對她這個‘師姐’敬意全無。
倒不是瞧不起寧允,只是她的實戰經驗,以及在野外應對危機的經驗,都差到離譜。
我主動擋在寧允的身前,凝聲說道:“師姐,我在野外的經驗,要強上一些。”
“待會兒無論遇到什麼東西,一切聽我吩咐如何?”
好在寧允雖然菜,但並不倔,聽我這麼說,立即連連點頭,“好!”
肉坨蠕動到我們身前十米處停下,它的身形像充氣似的迅速放大。
幾乎一瞬之間,它的身軀放大到幾百上千米,將我們包裹於其中。
眼前的場景,霎時之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西下斜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夜幕。
頭頂一輪圓月高懸,灑落銀白月光,像是給林子裡漫上一層積水。
是幻術?
我攤平手掌,感受著風的流動,空氣中的水澤之氣。
不對,這並不是幻境,而是一方小世界。
剛才的肉球,是個什麼玩意兒,怎麼一口把我們吞到小世界去了?
仙界的土地,果然神奇。
寧允俏臉立即煞白,驚恐聲說道:“師弟,這下我們……我們完了!”
我有些鬱悶,“危險都碰上了,想著怎麼解決就是,您能不能說點吉利話?”
寧允眼圈紅紅的,咕嚕咕嚕滾下眼淚。
完犢子,這傢伙還哭上了……
我無奈哄說:“師姐,別害怕,我會想辦法帶你出去的。”
寧允抽了抽鼻子,眼眸中仍透著絕望。
“神明禁地,是神靈死後,留下魂念和傳承的死地。”
“進入這等地界,九死一生,而且只有元嬰境界以上,才有機會得那一生!”
神明禁地,這個詞彙聽得我有些熟悉。
記得在人中,我也見到不少傳承之地,但沒有寧允說得那麼離譜。
已經見慣了生死,我並沒有表現得像寧允那麼慌張。
“師姐,十死無生的路我都走過,九死一生沒有什麼可怕的。”
“你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保你平安。”
說這番話的時候,我心裡一點底氣也沒有。
同時,寧允一個金丹期的修士,更沒相信我的話。
她擦了擦眼淚,從儲物戒指中取出空白的卷軸,又取出狼毫筆,靠著一棵大樹坐下,一筆一劃的認真寫著。
我問:“你在寫什麼?”
寧允語氣格外低落,“這張妖獸皮卷軸,落墨千年不化,用來寫遺書最好不過。”
“興許有朝一日,有緣人能夠發現我的遺書,將之帶入宗門。”
“師弟,你要不要也寫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