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茬楚戈是趕早過來的,早先他把山雞兒帶去給王廚子,人兒瞅著車上的雞蛋個大圓溜,合著一塊要下了。
本著他就剩著了半籃子完好的雞蛋,要去著后街了,那些個雜貨鋪子鐵定不要的,因著那雞蛋不滿一籃的,可著是不夠賣,人兒再進著些又餘著多了。
趕好王廚子那酒館今兒有人訂著槽子糕了,要著不少雞蛋,雖說人兒價錢給著不多,可著就這樣吧,好著他也不用費著時去後街了。
再著了,剛著天上還掛著老高的日頭,現著倒招來不少厚雲朵子遮住了,這眼瞅著是要變天了,他就想著先來找她,好著回家去。
秀娘把空籃子擱他跟前晃晃,說了幾句兒悄悄話,就見著楚戈瞪大著倆眼兒的,“啥,就那籃子乾菜花,你給著兜了四兩銀子。”
她聽著笑笑的,過去挽著楚戈的手邊走邊說的,“是啊,我還用十幾個雞蛋給換著了一盒金瘡藥膏咧。”
楚戈瞅著秀娘挽上自個兒胳膊的小手,到嘴的話愣是莫說出來,他摸了摸自個兒頭上的小包,心裡嘀咕著,早知得他就留下倆雞蛋了,這磕碰著了,趕好使個雞蛋煮熟了滾一圈就得了,完著還能吃咧……
第十二章金銀花(二)
這鎮子外邊的大土路子是條官道兒,能通著去眾多的鄉鎮,不過早先只修著了百十來米的,等到著上陽村那茬就給掐住了,因著那是要進著山裡了,莫啥用處。
那前兒縣令老爺下令修路,順過在道路兩邊兒都栽著樹了,說是好叫鄉親們天熱乘個涼啥的,可著這兒的老百姓都不領情的,他們總說的這縣令老爺好心辦壞事。
本著人兒那趕鎮子走道兒,那都是越快越好,可著這一溜兒的樹底下都憋出了好些鮮草的,常惹著過路的牲口上前兒啃幾口的,就算是挨著鞭子也要拖著車過去,這可著不是耽誤事麼。
瞧著那路邊兒上就有隻老黃牛,它正邁著蹄子慢慢兒的走著,耷拉個腦袋尋著啃嫩草的,那吃著一溜了,就伸長脖子甩甩倆耳頭,這口吃了個滿嘴,可著是舒氣。
這楚戈在著車上倒不催它,只是提溜著牛繩坐著,他扭著腰斜過半個身子,梗著脖子把個俊臉兒繃得緊緊的。
那老黃牛等著莫人兒甩鞭子,又“哞”的一聲兒低頭啃草去了,它這歡情的不打緊,只是這一下俯的,把個人兒給?o著過去了。
楚戈拽緊牛繩,剛尋思著回頭瞅瞅的,可立馬又讓一雙小手給扳著過去了,“先著別動。”
他那挺著後背莫動彈的,瞧著秀娘捧著個瓷盒子,用倆小蔥似的指頭抹著點藥膏,過著塗到他腦門上了,完著還使小勁兒的給揉了揉。
秀娘瞅見楚戈繃著個臉兒,“咋了,還疼麼?”
楚戈動了動嘴皮子,莫吭氣的搖搖頭,這疼到不會,只是……只是你別靠太近成麼。
秀娘對他笑笑的,把藥膏子給他塗勻了,瞅著差不多了,指尖一勾收了個尾,“好了,這樣兒明天就不會腫著了。”
楚戈僵著臉兒應著聲兒了,等著秀娘回身坐好,他那才算是松著口氣了,忙甩動起麻繩,趕著老牛上路了。
這路邊兒的嫩草好吃,可保不了腚上要挨鞭子,這老牛嘴裡叼著一把了,才不情願的走起來,可著倆眼泡子還是斜瞅著那邊兒的。
好麼連楚戈甩著麻繩也過著眼兒的,可他惦記著的不是那嫩草,而是坐在自個兒身邊的俏媳婦兒。
人兒那正摸著自個兒的腦門兒,等尋著痛處了,就抹著藥膏塗上去,完著用帕子包好,她瞧著楚戈了,笑著說叨了句兒,反手給塞著身後的竹籃子裡。
“我剛在著鎮上買了四串兒糖葫蘆,這藥膏子有味兒,包起來好捂著點兒,要不那倆小鬼還以為我拿啥糊弄他們咧。”
楚戈知得那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