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這人兒可真是屬空竹筒子的,一條性子直到底兒了,可著也要對她這樣才好。
車軲轆碾著土道兒上,老牛馱著他倆慢悠悠的走著,因著前兒過著上陽村了,這後頭的一截子路不大好走,土面兒上都窩著好些石子兒的,
幾天前這剛下過雨的,把個石頭塊啥的都滴漏出來了,這木輪子要是轉著快了,怕是要顛著了。
秀娘把倆小腳勾著一塊兒,晃悠著裙邊一飄一飄兒的,她瞅著路上莫過的車輛,趕好問叨著,“楚戈,咱田裡那空著的幾畝地兒,年下你還想著種點啥麼?”
楚戈提溜著牛繩,想著搖了搖頭,他說叨著,“這茬楚安還小……再著薯頭還得挪地兒,可著餘不了多少種別的。”
秀娘聽著只是點了點頭,莫得多言語,其實她知得,楚戈不是怕騰不出手來,而是他壓根就不想動那些地兒。
早先他從趙嬸兒手裡把田地都要著過來,心裡就打算著給楚安留一份兒了,要不他不會一開口就說‘楚安還小’,這不就是明擺著了麼。
楚戈坐著邊兒,心裡也嘀咕著,秀娘不是一早就知得了,那些個地兒是要留給楚安的麼,咋還問著這茬,難不成,她心裡有啥子想法麼?
本著原先,他應著陳老爹的要求,回著下陽村置辦了田屋,可背地裡他還把倆弟妹帶著來一起過活,那茬接著秀娘回村,人兒還鬧騰了一陣子咧。
像這樣一個漏風滴雨的破堂屋,還要擠著四口人兒,是有些的委屈人家,可著這地兒,那是楚安以後的活路,他這個做哥哥的,不能不替他擔著。
他尋思著會兒的,剛著動動嘴皮,就聽著秀娘說話了,“那在楚安娶媳婦兒之前,咱們就先用著吧,把上山那些個金銀花都栽著咱地裡來。”
楚戈聽著一愣,先著說叨,“栽花兒?原著你不是要賣地兒啊?”
秀娘瞅著他笑笑的,“就咱家那幾畝地兒我還嫌少咧,哪捨得賣啊,再著這下陽村能使的好地兒越來越少了,好著你先前多辦著些了,要不現著,我還真沒法兒尋地去。”
楚戈想著秀娘把那籃子藥草買了個高價,輕輕鬆鬆就進著四兩了,這要種二寶兒賣錢也是不錯的,“可那二寶兒是擱山裡頭養活的,咱又不會種,這要是擱著地裡來能成麼?”
秀娘笑著,“這哪不成麼,你還記得前倆天,我有問過你,咱家院裡的土樣兒,比起菜地裡的如何?”
楚戈說叨著,“咱家院裡的地兒只能爬個葡萄啥的,那田裡的可是黑黝黝的肥土,可著莫(沒)法比。”
秀娘笑著說叨,“是啊,那金銀花擱咱家院裡都能長起來,更別說擱到這黑黝黝的肥地裡了。”
楚戈聽了,想起院中籬笆邊兒上那株矮樹藤,早先從上山栽著下來不也蔫不拉幾的,可著秀娘見天的搗鼓著,不也“噌噌”的往外憋花麼。
他瞅著秀娘,“那要不,咱就試試。”
秀娘笑著露出倆酒窩,“嗯。”
倆人坐在車上笑叨著,走了一半過兒路,眼瞅著快進村了,楚戈忽的手上一緊,拉住了牛車。
秀娘在著邊上,她正想問叨楚戈幹啥停的車,可瞧著他一直盯著前頭,她也順著過了一眼兒,只見著村頭有個老婆子,她正拖著一捆兒枯樹枝,費著勁兒的往村裡走著。
她過身兒提過竹籃子,腳尖點地就下著車了,她對著楚戈說叨著,“你幫著給張老太搭把手吧,這路不遠兒的,我自個兒走回去。”
楚戈瞅著秀娘,咧嘴笑應了聲兒,甩著牛繩上著前去了,他就知得秀娘也是個軟和心腸的人兒。
秀娘站著半道兒上,等著楚戈駕著老牛過去,說叨著把老婆子扶上座,再幫著把枯樹枝放著車板上,完著他還回頭朝秀娘擺了擺手,比劃了好幾下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