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只是人,一頭大牲口耗糧頂八個人,打仗的時戰兵坐騎難以放牧,每日耗糧會隨遠征距離激增至難以承受的程度。
承運點頭認同二哥對兵糧的看法,隨後劉承宗問道:“你過來是什麼事?”
“仨事,一個是來問問在哪紮營,地窩營房該設計了;第二是工匠我劃在我那,我沒帶過工匠,來問問哥打算讓工匠們後面怎麼做事,匠人都安排在哪。”
承運等了一會,看劉承宗想的差不多,才繼續道:“第三就是定兵糧,既然駐軍有了營地,哥你看往後各營是每月來領糧,還是我這邊給各營送糧,各級軍官軍士每月又該是多少糧?”
劉承宗點點頭,笑道:“都是大事啊。”
營地設在俱爾灣的事已經定了,但如何設計營地還要實地考察。
劉承宗道:“你告訴戴道子,讓他率百騎帶上畫師到俱爾灣去,探探那邊的情況,找找適合下營的地方。”
“三個練兵營別離太遠也別太近,要牧馬,最遠不超過二十里,中軍營地和輜重營地在它們中間,輜重營要離河岸近一點,方便工匠修軍器局。”
承運點點頭:“那工匠後面就編進軍器局了,如果當地有百姓怎麼辦?土民番民。”
“有百姓不是好事麼?”
劉承宗笑了一下,道:“讓戴道子別跟他們打仗,也不用多說,問問有沒有給達子交添巴、有沒有給西寧衛哪個土司納糧納馬,幹好他的事就回來。”
“等軍隊拉過去再說,別人自然就好好說話了,給達子交添巴的,往後不用交了;給朝廷納糧納馬的,往後也不用納了。”
劉承宗道:“什麼達子什麼土民什麼番子,沒拿回事,在我這都是民,到時候把軍隊裡所有做過地方官的集中起來,編一套律法一套稅法,再搞個軍人軍官免幾口人納糧的優免條例。”
承運聞言露出苦笑:“挺難的。”
他這反應對劉承宗來說在意料之中,人們大多數像他一樣,知道西寧會冷,沒想到冷得這麼早;知道這裡會亂,沒想到夾雜各方勢力會這麼亂。
每個人都知道建立政權難,但誰也不知道在這個混亂的地方建立政權有多難。
“當然難了,這也正是我拉隊伍進青海的原因。”
他伸出手看著弟弟道:“劫掠王莊、大地主、擊敗官軍,對我們來說很簡單,從前打地盤很難,打下地盤是自困手腳,要面對的就不光是打仗的事了。”
“如今在個邊角,要兵有兵要糧有糧,面上我們給朝廷服了個軟,拿到裡子講和了,打下地盤能守住了,更難的問題就來了……什麼是地盤,是發展的根據之地。”
“我們有工廠、牧場、村莊和城鎮,有百姓有商業,有了前方和後方,也就有了時間距離和縱深,最重要的是隊伍。”
劉承宗看著承運懵懵懂懂,笑道:“你說過,百姓都是牆頭草,他們不信,那是因為連我們自己都不安全,百姓憑什麼信我們能給他們帶來安全?”
承運對這句話太感同身受了,點頭道:“對,百姓要土地、要錢糧、要抗稅,是為了活著,從前我們給出土地、給出錢糧、幫他們抗稅,但不能讓他們活著,幫我們是本末倒置。”
說罷,承運面上帶著喜色道:“今時不同往日,我們安全了,百姓就不是牆頭草了,爭奪天下,天下是人的天下,我們比大明好,就一定能贏!”
卻沒想到劉承宗搖了搖頭:“不能這麼說。”
“就如俱爾灣的土民,假使他們一直給朝廷納糧,我們過去,不讓他們給朝廷納糧了,對朝廷來說,他們就是牆頭草,這是為何?”
承運覺得這問題顯而易見啊,攤手道:“我們近,朝廷遠,跟獅子哥剛才說得一樣,朝廷保不住他們,我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