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張著嘴看向峽谷盡頭緩緩收兵的明軍背影,濛濛登登地搖頭道:“他們配合這麼默契,多半有詐,是埋地雷了?還是峽谷那邊設伏了?”
倆人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決定放騎兵過去看看,他們先把堡子佔了再說。
馮瓤這會兒是啥也顧不上,趴在戰車旁邊提筆就給劉承宗寫信。
他很瞭解劉承宗,那就是個古之勐將,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但十八般武藝裡可沒有槍炮,劉承宗也沒有系統學習、訓練、使用過槍炮。
元帥府眼下最懂槍炮的兩個人,曹耀和黃勝宵都坐鎮甘州,馮瓤這個京軍火器營的經歷,讓他成為離劉承宗最近的槍炮好手,所以炮到了他手裡。
馮瓤一直覺得劉承宗擁有一種很神奇的能力,就是作為軍隊首領,沒完沒了的總結歸納並提出新的嘗試。
他明明不懂槍炮,卻能拿出抬槍、火炮的設計,造出這樣一門五千七百斤的重炮,還讓他們做出不同裝藥比例的嘗試。
馮瓤的書信送到涼州城外時,劉承宗手裡已經有另外三門新鑄的威武大將軍了,但搞笑的是炮鑄好了,炮車反而還沒造好。
反正鑄好一門炮,劉承宗就在心裡罵洪承疇一遍。
因為洪承疇把涼州綠洲上的樹全砍了、房子也拆了,他們炮車使用的木料得從山丹和永昌二衛收集,木料還不像鐵料,不能切成小塊運輸,這就導致炮車造起來很麻煩。
劉承宗在城外看著馮瓤寫來的信,邊看邊樂,馮瓤幾乎給他寫了一篇威武大將軍操作指南。
從不同裝藥帶來的不同威力、射速,到適合的使用環境,事無鉅細地給他解釋原因,還提出了自己的猜想,這裡面有些事他知道,也確實有些東西他不知道。
馮瓤是使用者,而劉承宗是設計者,使用者有使用者的體驗,設計者也有設計者的樂趣,劉承宗發現自己有點迷上鑄炮了。
尤其在他親自設計、鑄造了一門重炮之後,他發現自己把模數吃透了,這東西非常簡單。
一門火炮,使用固定的模數和倍徑,就只有口徑和倍徑是未知數,口徑一變,炮身的尺寸、厚度全變,換句話說只要用這套東西,知道彈重幾何、倍徑多少,那麼就算閉著眼,也知道炮身的尺寸、厚度。
確定炮口內直徑三寸,那麼炮口外直徑則為二倍口徑,火門處外直徑則為三倍口徑,炮膛長度視倍徑而定,藥室到炮尾的厚度為一倍口徑,整個火炮的形制就算出來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變數是材質,材質好,厚度可以適當減少,材質差,厚度就要適當增加,在此之上不同的倍徑又會衍生出不同的裝藥與威力。
倍徑越小,則最大裝藥越少,因為炮管短火藥在膛內燃燒發煙的距離越短,裝再多的火藥也來不及燃燒,炮彈已經出膛,多餘的火藥就只能冒煙發火了。
反之倍徑越大,炮管越長,炮彈被推出炮膛之前的時間越長,可以使用的裝藥量更大,炮彈出膛時的速度更快,但相同的是炮膛承受的壓力也更大。
這些實踐得來的知識,對劉承宗來說,意味著元帥府的火炮設計理念再次登上一個臺階,他們現階段列裝的火炮都將成為舊制,野戰使用的獅子炮、千斤炮都將產生更優秀的形制。
但他不打算再在涼州城下鑄炮了,因為曹耀從甘州給他送來封信,曹老賊在信上恭喜劉承宗攻克戰場鑄炮的技術困難,同時也告訴他一個壞訊息,再這麼鑄炮,重炮還沒把涼州轟開,甘肅就先扛不住了。
甘肅有大量的礦產資源,而且有大量已經探明的鐵礦、銅礦、鉛礦,但這個時代的甘肅不是一個正常省份,七八成的壯年男子都是軍人,礦冶採掘的從業者也多有軍事背景。
這種情況下自然資源的產出低得令人髮指,整個甘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