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頓時一股潮溼的腐爛味道四散開來,林家三兄弟靠得太近,被這味道衝個正著,忍不住轉頭就吐。胖子比三人站得稍稍往後些,用手絹堵著鼻子連連後退。
我也沒好到哪去,這墓室是一個相對密閉的空間。沒多久惡臭就撲到我身邊,燻得我雙眼金星亂舞。
易道走過來,輕輕替我捶了捶背:“要緊嗎?上去歇歇?”
搖搖頭:“不要緊的老闆,我要忠於職守。”
緩過氣,抬起頭藉著手電筒的光看向桶中的人,不由吸了口冷氣。
過了百餘年,林茹素的屍身並未完全腐爛,而是變成了一具乾癟的褐色乾屍。面板皺皺巴巴的,有的地方還露出了森森白骨。這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的死狀。她身上穿著一件寬鬆單薄的衣服,因為腐爛液體的侵蝕,衣服早已看不出顏色,只能隱約從露肩的款式上看出那是一件睡裙。腳上只套了一隻竹編拖鞋,左腳光著。雙手背在身後,被捆做五花大綁狀。腦袋塌進去了一塊,塌陷的邊緣還支楞著幾塊破碎的骨頭,顯然是生前被重力擊打過,臉上覆著凌亂的髮絲,殘破得早已看不出模樣。身體因為被強行塞入桶棺中,扭曲成了僵硬的蠶繭形狀,靜靜地坐在地上。
她的膝蓋上還放著一件衣服模樣的紅布,像是同她的身體一起被繩索捆住的。埋了許多年,那紅色依然很鮮豔。
想不到林家三兄弟檢查遷墳,竟然牽扯出一樁百年前的兇殺案!
看樣子林大小姐被東西砸死後,根本沒換裝就穿著單薄的睡裙被塞進了狹小的木桶棺材。據墳墓精心設計的兩口疑棺和墓室中有條不紊的佈置來判斷,林家祖上完全有時間將女兒的屍身收拾整齊再入葬。之所以沒那麼做,絕對是林家祖上有意為之。再往深了想,恐怕連林家大小姐的死都和她父親脫不了干係……
我自認為是個冷清的人,不會因為看到某場家庭倫理悲劇就悲痛萬分什麼的。但此刻不知道是吸了屍氣還是因為害怕,正觀察著林茹素的屍身,我身上的某些地方竟隱隱地痛了起來,比如膝蓋、後背。尤其是左腦痛得幾乎難以忍受,心也陣陣抽痛。
而且疼痛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勉強拿著DV,手卻抖個不住。
易道拿過我手裡的DV:“我替你拍,先歇歇。”
38、第七章
那邊林家三兄弟吐得差不多了,開始尋覓林茹素身上的東籬珠。他們很著急,但因與胖子有言在先,不準損壞林茹素的遺體,不得不收斂了許多。
三人帶上橡皮手套,由最細心的林老三動手掏珠,另外兩人在一旁協助。見林老三用瑞士軍刀割開林茹素身上的繩子,拎起同林茹素綁在一起的紅布看了看,遞給林老大。
林老大也翻開了一下:“破衣服,不值錢。”然後隨手扔到一邊。
奇怪的是,我覺得那堆紅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一種非常強烈的親切感。按捺不住心底的衝動,輕飄飄地走到衣服旁邊,將衣服細細地整理平展開。那是一套還未完工的旗裝嫁衣,一件上衣,一條裙子,一條褲子,三件東西都只做出了最簡單的雛形。
上衣只有一邊袖口繡完了金絲滾邊,另一邊袖口上的花紋剛繡了開頭,上面還扎著一根刺繡針。裙子角邊才繡了一朵扭扭曲曲的花朵。褲子上更是一絲金線也沒開繡。布料在長年累月的侵蝕之後變得十分脆弱,稍稍用力便像要碎成碎片似的。但還能看見上面星星點點,佈滿了可疑的褐色汙跡。
從做工上來說,這實在是一件糟糕的半成品嫁衣,可我就是莫名其妙地覺得順眼。用保鮮膜裹住嫁衣,小心翼翼卷好。做這些的時候林家三兄弟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易道和胖子也看了我一眼。大概是覺得這嫁衣無足輕重,誰都沒說什麼。
那邊林老三又褪下林茹素身上的睡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