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我細問,她解釋道:“不要開,這幾天經常有敲錯門的。”
外面的敲門聲沒再響起,我也就沒再追問。
胡菲菲又提議道:“我們睡覺吧,別看電影了,我很累。”
反正和她看電影也未必多開心,我覺得趕緊睡覺明天早點回店更好。洗簌完畢,她領著我進了臥室。臥室的燈和客廳一樣昏暗,一張榻榻米黑色皮床佔去房間三分之二的空間。一個嵌入式衣櫃,一個古銅梳妝檯。牆上貼著深棕色牆紙。床頭掛著一巨幅婚紗照,照片裡胡菲菲笑得無比燦爛,而她老公的臉卻被什麼利器劃得稀爛。這對夫妻絕對吵架了,不然胡菲菲怎麼會破壞自己的婚紗照?
門和窗這會兒都緊合著,空調也沒開,室內沒有一絲涼風,再加上牆上壓抑的顏色和那副稀爛的婚紗照。雖然已經是夏末,臥室裡卻有一種蒸籠似的感覺,蒸得我渾身不自在。胸膛中湧動著一種莫名的煩躁,讓我對自己今晚的決定悔透了,很想馬上離開這地方。
“我那時候胖吧。”見我盯著婚紗照,胡菲菲輕聲道。
我沒耐心勸導這個偏執的女人,只能打哈哈:“不胖,你什麼時候都不胖。”
她轉頭看著我,烏黑的眼圈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顏色更深,與烏黑的眼眸融成了一團。加上身上又穿了件雪白的睡裙,站在燈下有種說不出的可怖:“白霖你也胖,想減肥麼?我有樣寶貝,減肥特靈。”說完沒等我回答,她已開啟床頭櫃上的燈,拉開床頭櫃抽屜。一彎腰,睡衣便被屁股上兩塊尖尖的骨頭頂起,毫無曲線。
她實在是太瘦了,我吸了口冷氣。
翻了一會兒,她拿出一個長方形雕花木盒,朝我招招手。盛情難卻,我按住心頭的不適坐到床邊,探出頭藉著燈光看裡面的東西。盒子裡是一支紅色的毛筆,筆桿通紅,筆尖淺棕色。看上去沒有奇怪的,就一隻普通的毛筆而已。
胡菲菲認真地看著我:“只要每天睡覺前用這隻筆蘸印泥,在額頭上點一下,你很快就能瘦下來。”
“真的嗎?”我滿心不信。
胡菲菲雙眼一亮,語調也急切起來:“真的,不信你試一試,明天就能瘦很多。試試吧,我不騙你。”
“不用了,我覺得自己挺好的。”女人之間總會討論減肥美容之類的話題,其實要是平時,我也就試試這東西。但現在胡菲菲樣子讓我實在沒有心情提起“減肥”這個詞。不知是主人還是屋子裝修的原因,她家讓我覺得很壓抑,很不舒服。我只想趕緊過了今晚回店裡上班,再也不來她家。
聽到這話,胡菲菲低下了頭,一動也不動。長長的頭髮從肩頭滑落,擋住了她消瘦的臉龐。
“菲菲?”我叫了聲。
“睡覺吧。”她忽然將盒子放在床頭櫃上,爬上床拉過毛巾被蓋在身上,背對著我不出聲了。
心裡鬆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十分希望她閉上嘴巴,讓我一覺睡到天亮趕緊走人。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是我的本能告訴我有危險?
關上燈,我背對著胡菲菲側臥在床的一側,迷迷糊糊閉上了眼睛。
“咚咚咚……”
不知睡了多久,又傳來了三聲敲門聲。
“誰啊?這麼晚……”我坐起身,打了個大哈欠。
身旁的胡菲菲冷冷地說道:“別管他,敲錯門了,睡覺。”她的聲音非常清晰,顯然還沒睡著。
“哦。”因為很困,我又躺下了。
剛開始做夢,又是二聲敲門聲傳來:“咚咚……”聲音很大,像是有人在用力捶門。
半夜三更,這人有完沒完。朦朧中感覺床墊往上一彈,又隱約聽見胡菲菲往外走的聲響,我在暗暗罵了一句騷擾者,閉著眼睛繼續睡。
過了很久,一股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