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和強烈活著慾念絕望地湧動著。
“救命……”我聽到田野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然後我和他一起被放進了棺材。
朦朧中,我看到那個領頭的男人湊到棺材邊,看了田野一眼。
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田野猛地伸出手,揪住男人的皮夾克:“媽媽,白霖,救我……”
在男人的怒吼聲中,一隻帶著橡膠手套的手伸下來,按住了田野的口鼻。他用力呼吸,卻吸不到半點空氣。最後,眼皮和棺材蓋一起沉沉地壓下。
“夠了!”一聲嚴厲的呼喊,身體猛地被人一扯。新鮮的空氣猛衝進我肺腑的一瞬,眼前凌亂的人影消失,包括肚子疼和窒息的感覺。
睜開眼就看到田野躺在我身邊,眼汪汪地看著我。
我一頭撲到他身上,嚎啕大哭:“田野……”身體不斷地顫抖著,因為剛剛體驗過的,田野曾經經歷過的絕望與恐懼。
“夠了!”易道揪住我的肩,猛地將我提起拖到一邊。
胳膊被揪得生疼,憤怒和恐懼到極點的我一下子找到了暴發口,猛地用力,想掙開他的手:“關你什麼事,放開我!”
“哎呀呀,小平凡,你老闆是為你好。”不遠處的墨九眉梢一挑,笑嘻嘻地看著正顫巍巍站起身的田野,“再多碰他一會子,你的生氣就要全被他吸光了呢。”
“知道自己什麼東西?”墨九突然問田野。
田野瞪了墨九一眼,他的身體已經由剛才的半透明變回了正常的顏色,但看上去還是有些飄乎。
墨九又笑:“恨,也別恨我。殺你的不是我,是人。天下那麼多人,偏生你運氣不好碰到有毒的一隻。”
田野沒再理他,將視線轉向我:“白霖,過來。”
墨九自顧自說了下去,語音不緊不慢:“哎呀呀,你還纏著她做什麼?想要她的命?”
聽到這話,田野肩膀一僵,眸光瞬間緊張起來:“白霖,我不是……”
“不是?”墨九朝我輕輕一抬下巴,“瞧她現在的模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該捨棄就捨棄,有些事說起來雖然殘忍。但苦苦糾纏痴戀,對你和她都沒有好處……”話音頓了頓,眼光在我和易道之間遊移了一下,然後將臉側到一邊,“罷了,這裡沒人有資格對你說教。”
“胡說八道。”田野忽然開口,眉間驚惶的神色已經沒了蹤影。語音冷冰冰的,聽上去隱隱藏著一些怒火,“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什麼要她的命。你,還有你,”目光轉向易道,“你們兩個都是怪物。我不管你們是妖魔還是鬼怪,我沒惹你們,你們也別纏著我們。白霖,我們走。”
“你早已不是人,還是有害的,她不能跟你走。若不聽勸,她的老闆便會就地將你超度。其實這樣也好,也省去你今後百年千年的孤獨。”墨九乾脆地說出了真話,赤|裸裸,毫不遮掩。
我雙腿發軟,也不知是被易道拎著還是倚在易道身上。儘管不想相信,但自己心裡也清楚,田野已經不再是以前的田野了。
“與你們無關,白霖是我的未婚妻。”沉默半晌,田野道。
墨九笑:“妖魔的世界和人的世界不一樣,強者為王。我比你強,我說,她不能跟你走。”
“老闆,你放手,我想跟他說幾句話,”說話的人是我。同田野相比,易道和墨九都是陌生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田野受辱。
易道竟痛快地鬆開了手。
我拖著腫脹的腳,一瘸一拐走到田野面前。他低頭一聲不吭地看著我,以前他的臉上總是掛著三月陽光一樣燦爛的笑容。而現在,他的臉蒼白得像一塊蒙了灰的瓷片,讓我心疼得胸口發緊。
踮起腳湊到他耳邊:“你先走吧,他們不是人,真會殺你的,等他們不在時我們再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