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他為自己日後準備的楠木棺材放在大廳中央,畫師躺在裡面早已經斷了氣。屋角四周還放著四盞熄滅了的長眠燈。
結合壁畫的內容和長眠燈來開,那畫師分明是把大廳佈置成了一間墓室。吳富商嚇得屁滾尿流,報了警。JC來了之後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一致認定是服毒自殺。
雖然胖子說這房子很乾淨,但牆上這些畫看上去實在奇怪,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我仰著頭正看得冷汗直冒,腳下突然踩到了什麼,餘光一瞥竟然是一盞長明燈,燈油灑了一地。
因為沒提防,再聯想起發生在房子裡的詭異故事,身體本能地一哆嗦,兀地失了平衡朝後面倒去。慌亂中雙手在旁邊一抓,抓住了一雙溫暖的手才不至於摔倒。
定住身體扭頭一瞧,看到了一張笑臉。很燦爛的笑臉,讓人看著都不由自主想跟著一起笑,這個陽光的笑臉屬於一個年輕的男人。
一件黑白格子襯衫,墨黑色的牛仔褲。清秀的臉頰上掛著一副金色邊框眼鏡,一雙笑得彎彎的眼睛,一頭柔軟的酒紅色碎髮。
我愣了愣,胸口隨即被驚喜淹沒:“田野。”
田野,我的前男友,N大美術學院油畫系學生。早我兩年畢業,分手後我們就斷了聯絡。
他笑著將我攙了起來:“白霖,好久不見。”
和三年前初見時一樣,我的臉騰地一燙:“你怎麼會在這?”
“畫畫,吳老闆覺得上一位畫師的壁畫創意不錯,僱我繼續完成它們,順便讓我接待訪客。你呢,來這幹嘛?”
這麼詭異的畫,吳富商竟然覺得創意不錯?還僱人繼續畫?真是奇特的審美。
田野有一雙非常好看的茶色眼睛,眼眸猶如秋水一般清澈見底,絲毫藏不住眼裡的情緒。這樣的視線認認真真落在我臉上,讓我很開心,又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將眼光轉到那些壁畫上。
“我來工作,嗯,就是研究生物磁場啊什麼的。”頭一次覺得介紹自己的工作是件很難的事情。
他笑:“這工作倒新鮮,記得你以前就說要做份有意思的工作。”
這時旁邊的胖子輕咳一聲:“白霖,符。”
氣氛陡然變得尷尬起來,我應了一聲,從揹包裡掏出一沓黃黃的鬼畫符遞給胖子,根本不敢細細揣摩田野的表情。
“你先忙,我去調顏料,一會兒再聊。”田野說。
我點點頭,看著他轉身進了大廳旁的房間。模特一樣的背影高高瘦瘦,十分帥氣。以前我就特喜歡擁著他結實的後背,現在依然有跑過去擁住他的衝動。
“白霖,你朋友?”胖子望著田野的離開的方向,壓低了聲音問。
“是啊。”
“瞧你那花痴樣,他沒咱們易先生帥。”
聽他的語調怪里怪氣,我冷笑一聲:“人怎麼能跟妖怪比,他比你帥就行。”
“嘁。”胖子一撇嘴,“吳老闆沒說有人招呼我們,你的朋友別是賊。”
“人家當然要找人看著我們。田野是畫家。”
“你能做我秦大師的助手,你的畫家朋友為嘛不能做賊?還研究磁場,虛榮。”胖子一臉鄙夷。
我白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
除靈從二樓開始,胖子身穿黃色道袍,一手拿鈴鐺,一手扔紙錢,口裡念著不知所謂的經文走在前面。我一手拿著一炷香,一手拿著DV跟在胖子身後錄影,以便拿回去做領報酬的憑證。
到了田野的畫室門前,胖子抬起腳正想敲門,門忽然開了。田野拉著門把,對還抬著腳的胖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胖子也不客氣,大大咧咧地走進去,從布袋裡狠狠地掏了兩把紙錢往屋裡一灑,又掏出十幾張驅邪符貼得到處都是,然後回頭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