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防萬一,秦瑤抽出防身的匕首,對廿一說道:“廿一,你站到我身邊來。”
廿一掙扎著站起身,挪到秦瑤身邊。他比一般人身量高一些,平時大多數時間都是跪著並不明顯,站直了竟然頗有壓迫感。秦瑤坐在車轅上,看向廿一是需要稍稍仰著頭。
秦瑤本來是想用匕首架在廿一脖子上以防萬一,他站著顯然是做不到,於是她又沉下臉命令道:“你還是跪下吧。”
廿一復又跪在地上,將脖子湊到秦瑤的手邊,方便她用匕首。
秦瑤反而是開始心虛,將拿了匕首的手縮排袖子裡。廿一好像已經猜出她想做什麼了,他為何還能這樣乖乖聽命呢?秦瑤的心顫了一下,仔細打量著廿一的表情,希望能發現什麼破綻。可她看不到他的害怕、驚恐或不情願,只能看到他身上破衣爛衫遮掩不住的各種猙獰傷口。他坦蕩地跪著,垂眸斂目,就像是沒有靈魂的傢什物件,可他又是那樣聰明識文斷字,與普通麻木無知的奴隸完全不一樣。他究竟在想什麼?難道即將到來的人與他無關?
阿墨皺眉道:“二小姐,我們是否避開那批江湖人,先躲去別的地方?”
秦瑤觀察著阿墨,見他貌似神色如常,是真的如別的護衛那樣緊張自家主子的安危。如果這是演技偽裝,阿墨就太會裝了。秦瑤是積極樂觀總往好處想的,她此刻懷疑來的江湖人說不定會是燕飛鷹的朋友。畢竟燕少俠是武林盟主的兒子,該有許多盟友關心他的安危吧?
所以秦瑤壓抑著心裡的慌亂,鎮定道:“別急。就算是現在撤走,對方如果真是來找咱們的,我們的馬車被追上被發現都很容易。”
阿墨點頭道:“的確是這樣。如果真有危難,屬下會保護二小姐騎馬先離開。”
秦瑤微微一笑,理清了思路,自通道:“燕少俠傷勢嚴重,不便奔逃,我不會丟下他獨自離去。若真是敵人來犯,我們只用坐守支撐一陣,我想王府定然會派人來援救。何況燕少俠是武林盟主之子,俠名遠揚朋友不少,說不定正是他的朋友們趕來支援。”
等到那隊人馬風塵僕僕來到近前之時,其中為首的老者客客氣氣上前詢問道:“請問你們可曾看到一位受了傷的白衣青年?”
秦瑤坐著沒動,示意讓阿墨出面回答。
阿墨翻身下馬抱拳施禮道:“請問你們是什麼人?為何尋找那白衣青年?”
老者一臉正氣,上下打量阿墨及豪華馬車周遭,看出他們不似江湖中人倒像是權貴官家,於是他更加客氣誠懇地答道:“在下是離魂劍戰鋒,那白衣青年燕飛鷹正是在下世侄。剛才我等見一群宵小倉皇逃離,唯恐侄兒有難……是以一路尋來,特此相問。”
離魂劍戰鋒成名三十多年,秦瑤過去混跡街頭就曾聽說過他行俠仗義的事蹟。戰鋒是武林盟主的拜把兄弟,為人正派忠義,此人如果冒充身份,那麼應該是友非敵。
阿墨顯然也瞭解這個情況,不動聲色試探道:“聽聞戰前輩的寶劍離魂與普通的寶劍不同,恕晚輩冒昧,可否見識一二。”
秦瑤對戰鋒的瞭解都是道聽途說市井傳言,不過也曉得離魂劍與普通寶劍有區別。有的人說是一把子母雙劍,有的說是劍柄連著鎖鏈可以飛劍傷人,有的則說那劍有靈性可以憑主人意願驅策……究竟是何模樣卻是眾說紛紜。她猜阿墨之所以提出這個要求,應該不是為了長見識,多半是要驗證戰鋒的身份。看來這個阿墨心思縝密見識不凡果然不簡單。
與那老者同來的人裡有一個戴黑紗斗笠的,看不到面目年歲。那人湊近老者,低聲說道:“於伯,晚輩認得那些護衛的衣裝和馬車的記號,他們是平南王府的人。”
老者聞言不再猶豫,亮出寶劍。
包括秦瑤在內幾乎所有人都擦亮了眼睛盯著老者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