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人也變得老態龍鍾,雙眼中再無之前的精明光芒,只剩下木訥和渾濁,默默的看著大門處,然後緩緩閉上,很快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發呆的鄭國長公主,踩死了一隻螞蟻,方才看向老太君:“老太君?老太君?”
老太君打了個激靈,茫然坐起:“什麼?玉卿回來了?”
一群公主、夫人不由神色闇然。
一旁的梨韻更是別過頭去,淚眼朦朧,哽咽著道:“郡王……在西秦呢!”
“是嗎?”
老太君看向大門方向,渾濁的老眼中,隱隱露出一絲激動,她彷彿看見了那個年輕英武的姜家嫡長孫、那個武道天賦絕頂、軍事才能遠超歷代先祖的孫兒的身影。
姜家的麒麟兒!
然後跪在了她面前,笑嘻嘻的說道:“祖母,孫兒回來了,孫兒打了勝仗,光宗耀祖了!”
“好好好!乖孫兒,沒給祖宗丟臉,姜家自你開始,再次崛起了,但你切記,不可驕傲自滿,要忠於大周,要做個賢王,要輔左天子,做個匡扶社稷的良臣……”
老太君笑呵呵的起身,伸手去拉孫兒,卻抓了個空,不由呆愣在原地。
“老太君……”
身後一群公主、夫人不由起身。
老太君眼中恢復了一些清明,這才回頭:“他……是不是造反了?”
一群公主、夫人對視一眼,默不作聲,京城還有誰不知道,他已造反?
老太君再次發了會呆,忽然憤怒的喝罵:“這個逆孫,不忠不孝啊!我姜家世代忠良,為何這麼做?你一走數年,音信全無,再次回來便是領著大軍回來嗎?你心中可還惦記著祖母?”
話音剛落,不遠處的牆邊忽然翻來一道身影,匆匆到了近前,呼吸急促,臉色蒼白。
老太君、公主、夫人們全都看向此人。
這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聲音微顫:“郡王領西秦數十萬大軍和五十萬胡族奴兵,與圃陽一戰全殲殿前、神策八十萬大軍,兵鋒直指中原腹地,大周……很快就要狼煙四起,天下……亂了!”
一群公主、夫人驚駭惶恐。
老太君呼吸微粗,眼中也露出一絲恐懼,姜家真要走到這般地步嗎?忽然厲聲道:“玉圭呢?讓他逃!”
梨韻嘆了口氣:“二公子已經被陛下請入宮中!”
“玉芪呢?”老太君又問。
梨韻回道:“玉芪小姐有了身孕,已被吳王接走!”
“昇平呢?”
“長公主進宮了!”
老太君再無半點力氣,頹然坐了下去。
……
皇宮。
坤虛宮。
這裡是天子寢宮,殿前、神策二軍全軍覆沒的訊息傳來後,大周天子姬春臼便揮退了眾臣,獨自一人來到了這裡。
四周沒有半個宮娥,往日裡嬉鬧的嬪妃們也一個不在。
冷冷清清。
天子剛剛覺得頭癢,去了龍冠,頭髮已經散亂,他沒有坐在那張代表九五至尊的蟠龍椅上,只是靠椅坐於地面,手上握著白玉酒壺,勐的灌了一口。
西域的回春釀,的確辛辣。
他砸了一下嘴,眼神有些呆滯,輕笑道:“姜賊喝了多少好酒?又是玩弄了多少西域美人?他比朕活的自在啊!”
便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道疲憊和恨鐵不成鋼的聲音:“春臼,你終究還是逼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