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了,沒事。」
褚亦安擺擺手,沒有問出他夜晚有沒有做奇怪的夢境之類的話題。就算問了,按照白斯年的尿性他也不會說實話的。
反而是自己會透露太多她知道的資訊。
問了不如不問。
「確定沒事嗎?」
白斯年歪頭看向她,澄澈的目光像極了一個人畜無害的少年。
可惜他不是。
他做人睚眥必報。路邊狗多看了他兩眼,他都會上去踹兩腳。
「拜拜。」
褚亦安朝著自己木筏的後面走去,招呼朱天廣一起過來搬運木材。
而白斯年此刻坐在放著軟墊的木筏上,凝視著被王棟撕下來的那些日記——
【2月17日】
負責處理這件事情的專家組魔怔了,他們說那種東西是不應該存在的。
他們說的是什麼東西?
【2月21日】
模擬陸地的最高負責人四天換了3任。
上層領導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3月25日】
我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
【3月26日】
終於知道大人物們為什麼瘋了,能夠承擔起帶領人類尋找新生存地的領袖們比我們更早受到精神上的摧毀,我們還有明天嗎?
【3月27日】
越來越多人精神都不好,大家都做了那個無法言說的夢。
【3月28日】
好多人都瘋了。
我感覺我自己也快要瘋了。
為什麼要在模擬陸地上,將身軀回歸於自然有何不好(劃掉)
維護模擬陸地,這是我的責任!!
【3月29日】
¥……
【3月30日】
我們為什麼要修建模擬陸地?
將身軀和靈魂都獻給大海之神,才是我們最終都歸宿。我已經準備好了,並且親手拆除了自己所負責的部分。
我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自豪。
我僅希望將身軀和靈魂獻給神明,將物質重歸於自然。也許這就是我來到這個世界並賦有靈魂的目的……
從這些資料能夠清楚地感受到日記本的主人意識從清醒到模糊再到信念和自我的完全崩潰。
但是3月30日的獻祭,他卻因為某種原因活下來了。
而死於兩個月後。
白斯年不屑於透過遊戲得到五個積分,但是他享受整個遊戲的過程。留下這麼多人,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試錯。
如果按照日記本上的資訊來看,他現在也算是人群中的領袖。
但為什麼褚亦安看起來更像是受到了影響?
怎麼也該輪到那股力量影響他的精神世界了吧,難道是因為他睡得晚,不夠資格?
白斯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床,規矩地躺在上面,期待日記本上所描述的神秘降臨……
沉睡。
沉入海底。
四周的海水正朝著他湧來,瞬間變得如同濃墨般黑暗。
無形的窺視和壓迫感是能夠植入人心靈的恐懼,然而這種恐懼卻讓白斯年興奮到顫慄。
他喜歡挑戰這種未知的恐懼,普通遊戲所帶來最大的好處就是讓他有更多的機會去嘗試這種在死亡邊緣徘徊的恐懼。
如果可以,他希望距離那個讓他心生畏懼的東西在近一點。
夢境不僅由祂支配。
也由人自我支配。
當白斯年心裡出現距離更近一點的時候,他確實更近了。
然後他發現了一個沉睡的、無意識蜷縮起來的熟人——褚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