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霍在下飛機後再次接到了陶莉莉的電話。
他單手插兜裡,望著機場出口前方,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兒子啊,你現在在哪裡?”
“山裡。”他言簡意賅地答道。
其實還沒到山裡,從空中看下來時,機場附近是一片荒地,矗立著風格迥異的農家建築。
陶莉莉當他是在什麼旅遊度假村,沒放在心上。
“陳夏柳今晚也過來我這邊,你再爽約就不紳士了啊,她前天還給你帶了禮物,都是你小時候喜歡的。”
“沒有約哪來的爽約?”鄧霍甚至不想多費口舌:“我小時候喜歡什麼的都不記得了,她一個陌生人都知道,是神仙啊。”
“她有心唄,還有,她雖然不是神仙,但確實長得像仙女。”
鄧霍不想理睬,擔心一開口就忍不住說些冒犯人的話。
陶莉莉催他:“你過不過來?”
鄧霍聲調懶懶:“恕難從命。”
陶莉莉故作納悶:“我是不懂了,你抽空來見一面怎麼了?見一面會缺肉少腿嗎?”
“我現在見媳婦還得抽空去見,至於其他人,就不必了。”鄧霍平靜地說:“那個陳冬柳,你從哪裡請來的就送回哪裡去。”
“是陳夏柳!”陶母氣得不輕:“鄧霍,你名字都說錯,別太過分了。”
“哦,是陳夏梅啊,記得把她的禮物也要一起打包送走。”
陶母仿若未聽,暗吸一口氣後仍舊自說自話:“兒子,你別怪我囉嗦,你一婚結得匆忙,二婚我肯定要好好把關的……”
鄧霍聽不下去,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並且關機。
李毫站在旁邊,適時地說:“鄧總,這裡去小羅村的交通不是很便利,只有大巴或者順風車。”
鄧霍目視前方,喃喃道:“還真是山旮旯啊。”
李毫問:“那我們是坐大巴還是叫個順風車?”
鄧霍轉過臉,乾脆利落地說了兩個字:“包車。”
李毫於是聯絡了機場附近的計程車公司。
可不知道是不是城市不大,他們想坐的車型不是沒有就是暫時短缺。
李毫自己本來就是司機,向鄧霍說清情況後忍不住提議:“不如到租車店租一輛車,我來開?”
“這裡的地形你不熟悉,找本地人來開比較安全,車隨便,大眾一點的牌子就可以。”
李毫想想也是:“還是鄧總考慮得周到。”
最後,他們與計程車公司敲定的是一輛大眾車。
*
潘樂在抵達的第二天就鬥志昂揚。
她設想中,搬出律師身份,村委會就算不情願,也會折服於她的身份,然後給羅芳開已分居兩年的證明。
於是,一大早,她在羅芳的陪同下,拿上委託書和相關證件原件或影印件去找村委會。
事後回想起來,她的禮貌是她的一個失措。
主任聽了她訴求後,叫來了羅芳的婆婆一家人。
對,是一家人。
那浩浩蕩蕩的架勢彷彿是準備幹架。
不過主任倒不至於真讓他們打架,他的意思是讓她和他們爭論羅芳和那個不見蹤影的丈夫到底有沒有分居。
潘樂真是開了眼了。
分居這不明顯的事實嗎,怎麼還用去爭論?搞得和大學時的辯論賽一樣嗎?
到此,她還是保持著基本的禮貌的。
在羅芳向她指出誰是婆婆和公公後,她甚至向兩位老人問好:“你好,我是羅芳女士請的離婚律師。”
公公渾濁的眼睛掃了她一眼,動了動嘴唇沒有出聲。
反倒是婆婆比較有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