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葉一向只管聽命行事,對於大局情勢之類的不如賈老大研究得透徹,因此聽到外頭風聲緊,他不禁急了,少不得催促著趕緊走。然而,還沒下定決心的賈老大怎會輕易丟下這個一向平安的窩點去冒險,卻是不管不顧只是坐在那裡沉吟。就當來報信的小個子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外頭忽然傳來了一陣喧譁。
“怎麼回事?”
霍地站起身來,賈老大卻沒有理會一驚一乍的孔葉,剛剛還頗為沉著的臉一下子變得無比猙獰。他疾退幾步,一把挾起了地上那個傢伙,動作異常迅捷。而小個子也一個箭步衝到了門邊,輕輕把門張開了一條縫,一面細看,一面豎起了耳朵。須臾,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便從那邊的穿堂門口一溜小跑到了院子裡。
“順天府來查賭場了!”
聽到這一聲,屋子中三個站著的人都鬆了一口氣,而那個被人挾住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的漢子卻更是絕望。要知道,京師雖說嚴禁賭場,但暗地裡的賭場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哪裡禁得住。這順天府虛應故事來這麼一趟,他仍是別想脫身。而且,就算被人撞破了此事,難道他就敢說自己是給東宮送信的?這種事情要是嚷嚷開,他更是完了!
“就算是順天府,這裡也難保不會遭了池魚之殃,走!”
賈老大既然發了話,孔葉立時如釋重負,慌忙疾步走到後牆,移開了那櫃子,卻原來是一扇活門。這本就是此地設計時就留下的後路,因此小個子在前,孔葉居中,挾著人的賈老大反而負責斷後。最後一個出去的他一頭鑽出來,又扳動了牆上的訊息鎖死了那扇活門,這才返身疾步追上了前頭兩人。
這裡乃是一間堆雜物的屋子,看上去平平無奇,小個子到門口張望了片刻,然後就說出去把馬車弄過來接應。儘管如此,心裡不放心的賈老大仍是吩咐孔葉一道跟著去,等到人走了,他便關了大門,隨即把手中人重重一扔,又蹲下身抽出刀子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你放心,若真是遇到了什麼要緊的關頭,我一定先殺了你!”賈老大陰惻惻地笑了笑,刀鋒輕輕靠前了一些,看見那個漢子狠狠瞪著自己,他又重重哼了一聲,“反正信已經不在這兒,我到時候殺了你,只要隨便編一套謊言,頂多就是個雜犯死罪,到時候王府把我撈出來易如反掌。你自己也應該清楚,你跟在劉公公身邊,認識你的人不少,就算是死了,這屍體也是證據。要還指望翻盤,你就老實一點,別找死!”
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外頭終於響起了一陣叩門聲,隨即就是孔葉那熟悉的呼喚。心中一鬆的他隨手把匕首往靴子中一插,然後就挾起人走到了門口,謹慎地從門縫裡觀望了片刻,發現只有孔葉和小個子,此外就是一輛馬車和一個車伕,他這才真正放下了心,遂伸手拉開了大門。然而,就在大門敞開,他一腳邁出門的一剎那,屋頂上忽然砸下了無數磚瓦。
反應極快的賈老大幾乎是下意識地提起手上那漢子作為擋箭牌,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強力一下子貫穿了他的雙腿,站立不穩的他一下子撲倒在地,不由自主地鬆了手。看到屋頂上跳下來的兩個漢子動作迅速地搶過他手上的人退到了一旁,他不禁心涼了半截。
饒是如此,他仍是低頭瞅了一眼小腿上的那兩支箭,這才再次抬起了頭,終於看清了那個放下弩弓的車伕。儘管腿上劇痛鑽心,但更讓他心情挫敗的卻是人家只出動了三個人。他用噴火的目光死死盯著哄了自己出來的小個子和孔葉,恨不得把他們吞下去。
這兩個吃裡爬外的傢伙,竟然勾結外人……等等,追查此事的究竟是何方神聖,錦衣衛還是東廠,抑或根本是漢王黑吃黑?就在這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