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知?”
彭十三雖然不是什麼足智多謀的謀士軍師,但跟著張輔張越多年。見識自然是一等一的,一眼就看穿了其中的貓膩:“世襲軍職瞧著是恩寵,可京師那麼多公侯伯,區區一個世襲指揮僉事,就是承襲了才多少俸祿?要是少爺你當初由文改武,給這麼一個軍職勉強還算過得去,可信老爺……說一句不好聽的,信老爺哪裡會武,赹哥兒的武藝比少爺當初還稀鬆十倍!”
雖說彭十三說的是實話,但拿自己打比方,張越還是有些惱火,不禁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大伯父張信一行是正月裡從開封趕到京城的,那時候丁憂期滿,而他也正好要起行,沒來得及說上太多話。只是他臨行前,得知禮部尚書呂震舉薦了張信就任兵部侍郎,心裡有些奇怪罷了。只沒想到,張信在那個位子上沒坐多久,忽然就變成了一個武官。
對於父母兄弟家人,張越素來是秉持維護之心,但這事情前因後果他都想不明白,就算明升暗降,他遠在數千裡之外。也實在摸不著頭腦。張輔在信上說得簡單,可真實情形如何,興許得等他回京之後,才能弄清楚了。
想到這裡,張越便收好了信。父親張倬如今告病出缺在家,不比張輔這個國公,自然不好隨時打發人送信來。算上路途中耽擱的兩個半月以及抵達廣州之後的一個月,他已經是將近四個月沒和父親透過信了。因張輔在信上並沒有提起,他便對彭十三問道:“送信人可還提到了京城家裡的情形?”
“他提過家裡其他的一切都好,而且人還在布政司衙門等著,少爺回去就能見著。”
“那就好。”
情知如今的京城已經被清洗得乾乾淨淨。張家雖不說安若泰山,但那些提防心過度的老大人們能做的頂多也就是削弱一下張家的實力,決不會把事情做得太過分了,因此張越自然毫不懷疑這話。看見江邊有不少精明的商販在擺攤賣粽子,他就招呼了彭十三一聲。
在這種應景的時候應景的地方,那些商販幾乎個個都是好生意。無論是肉粽白米粽豆沙粽赤豆粽……一串串煮熟的粽子連綿不斷地賣了出去,不少看賽龍舟的百姓就在江邊捧著粽子一邊吃一邊看,不一會兒,各家小販就只剩下了生的,連下鍋現煮都來不及。而在這些人大做生意的同時,更有人口若懸河地議論著龍舟賽的勝負。
“要我說,楚家商號這一回準贏,為了這一回賽龍舟,聽說楚胖子下了每人一百貫鈔的賞格!”
“一百貫鈔算個屁,再說,楚胖子在各商行中也就是中流。要我說,還是秦家的珠江商號贏面大,他在官場商場都廝混得開,聽說各家商戶的打賭裡頭,人人都看好他。”
“你們就省省吧,也不看看那最大的一條船是誰的後臺。有市舶司的提督太監秦公公力挺著,誰敢越過了他去,還想不想和那些番人做生意?”
“好了好了,你們都少爭論幾句。這事情我清楚,我有個親戚在市舶司裡頭當雜役,聽說秦公公這幾天把不少用不著的大傢伙都變賣了出去,換了不少現錢。剛剛過去的幾個賣彩券的人瞧見沒有,雖說這是廣州城那些富商取樂的法子,可那秦公公花了整整一千貫錢買自個贏!那可不是寶鈔,是黃澄澄的錢!聽說他今兒個不知道發了什麼瘋,自己竟是親自上了那艘龍舟……這閹人下水,不嫌命長麼?”
手裡拎了兩個粽子的張越和彭十三從最後頭往前擠,那些嗡嗡嗡的議論聲不停地往耳朵裡鑽。張越倚靠彭十三的身材巨力好容易到了第一排時,不但背後的抱怨聲不斷,就他聽到關於此次賽龍舟的勝負內幕版本,就足足有十幾種,每種都不一樣。甚至還有人說勝負是他內定的。雖覺得好笑,但他想到剛剛知府說,勝者會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