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驚。只不過,他對於金銀固然不在意,對於那些書畫筆硯之類的雅物也沒興趣,想了想杜楨那人清清冷冷的性子,對這種東西未必就真放在心上,他不禁嘿嘿一笑,卻閉上眼睛再也不說話了。
一行人趕在日落前進了廣州城,自是徑直趕往了布政司衙門。在門前剛一停車,張倬還不及發話,車簾就忽然被人從外頭掀了開來,隨即就探進來一個戴著六合一統小帽的腦袋。
“老大人,不好了,藩臺大人他……他一大早被邀去了都司衙門,直到這會兒人還沒回來!項大人派人過去,卻在都司衙門口上就被攔了下來,說是侯爺正在裡頭和他們商量要事。”
張倬只覺得心裡咯噔一下,立刻本能地問道:“張公公呢?”
“張公公和藩臺大人一樣,全都在都司衙門!”
彭十三一個挺身利落地跳下了車,旋即轉頭對車上說道:“三老爺,我去那兒找人?”
“且慢些。”
張倬想到張越之前給了張謙的手書,又把辦貨的事情都交託給了他,雖則如此,大半時間都用在布政司衙門的公務上,甚至還有閒暇到劉達那兒去,漸漸地,他那股躁動和急怒就慢慢平息了下去。分明知道人家是尋釁,張越絕不會無知無覺地送上門給人自投羅網。
“這事情急不得,你去打探訊息,不用去都司衙門大門,只在附近張望一下就好。”
第十五卷 觀南海 第039章 心異
自洪武朝在每省設立三司衙門以來。都司藩司和臬司便是各管各的一攤子,各不相干。由於互不統屬,在遇上大事的時候往往是互相扯皮無法成功協作,尤其是都司的都指揮使往往都是軍中熬了大半輩子的老兵油子,精乖之處不下於那些文官。
廣東都指揮使李龍從鎮守西寧調到了廣東,算是一下子從極北調到了極南。初來乍到時他還不樂意,如今漸漸品嚐到了一些甜頭,又隱隱得了些承諾,卻不想顧興祖突然殺到,一下子盤踞在他的都司衙門不說,還給了他當頭一棒。雖說迫於壓力不得不屈從下帖子請人,可是這會兒顧興祖擺明了要把張越和張謙扣押在他的衙門,他頓時懵了。
書房中,看著鎮遠侯顧興祖翹足而坐神態閒適,李龍只覺得後背心全是汗,連連踱了兩步就轉頭說道:“侯爺,這事情要是傳揚出去如何使得!張公公可是伺候過太宗皇帝的老人,當年的御用監太監!”
“你也說了那是當年!”顧興祖重重放下了茶盞,冷冷說道,“都已經是到了太監這一步,倘若真是心腹之人。就應該執掌司禮監,不應該放到下頭來。如今的司禮監太監是誰?是仁宗皇帝身邊的範弘!如今的御用監太監是誰?是從東宮就一直伺候皇上的王瑾!除去這兩個,那還有鍾懷黃潤阮安等等人,輪不到他!到了這兒還想拿出京城的那一套架勢壓人,以為我耳目瞎了麼?”
“可還有張越……張越是英國公的從侄,岳父又人在內閣,撇開他從前的功勞不提,就是皇上那兒,他也是立過從駕和平叛大功的!”
“英國公已經請辭中軍都督府都督之位,沒了兵權的頂尖勳貴,也就是沒了牙的老虎!至於他岳父,如今內閣爭鬥得厲害,焉知不會殃及池魚?至於功勞……哼,勳貴哪個不是有莫大的功勞?再說,宮中有皇太后在,皇上不可能一味偏向他!我已經派了心腹親信前往瓊州府,只要拿著黎人異動的證據,這一條隱瞞叛逆的大罪就足可讓他難以翻身!”
“既然如此,侯爺也不用冒險把人扣下來,布政司和市舶公館畢竟不止他們一個……”
“這些話都不用說了!做事情若是沒一點擔當,如何能成?把人扣下,那是因為我現在就要出城去,你彈壓不住他倆。你趕緊趁著這兩人被扣在都司衙門,立刻派兵搜尋全城!”
顧興祖說完就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