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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箭雨火雨很是阻了一阻飛馳的韃靼騎兵,因此能進入大門的就只有最初的百多號人,其他人只能一面策馬避讓倒地的戰馬和同胞同胞,一面眼睜睜看著剛剛放下的城門逐漸拉起。甚至不用主將的號令,這些訓練有素的騎兵就將又一輪密集的羽箭射上了城牆和城內。
城牆上的軍士早早就用盾牌遮擋,因此只有幾個倒黴蛋被盾牌縫隙中掉下來的箭射中了胳膊大腿,倒是沒折損幾個,但射入城中的箭卻給正在激戰中的雙方造成了大麻煩。只是失去了後援,再加上又從馬戰變成了步戰,百十個韃靼騎兵漸漸落了敗象。而卯足了勁頭的王喚提著一柄沉重的環首刀,若不是身後幾個親兵死死攔住,要不是鄭平原的指揮還有遊刃有餘,他幾乎就要親自上陣了。看著看著,他便朝旁邊的親兵喝了一聲。
“趕緊鳴鐘,讓他們趁機再射一輪!”
儘管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最初也只是零星雪花,但天上的雪卻很快就大了起來,一團團棉絮似的雪鋪天蓋地地從空中落下,有的在激戰的眾人身上無聲無息地融化了,有的落在了地上那些冰涼的屍體上,有的飄在了那鮮紅色的血泊之中。當聽到城牆上再一次響起火銃發射的聲音時,堡內被圍的騎兵們終於有些支撐不住了。
而城外的七八百人再次遭到了一輪齊射之後,領兵的色勒臺漸漸收起了最初那狂熱的怒火,當機立斷地下令後撤。由於整個草原都流傳的中原皇帝再次北征的那個訊息,由於各部落首領參差不齊的心思,他雖說是阿魯臺的女婿,但也不由得想起了本部和瓦剌的兩次大敗。他原本就只是前哨,只是在遇上興和哨探的時候想看看是否有機可乘,原本並不至於昏了頭讓騎兵去攻城。
可是誰讓這興和的守將發瘋,竟然把城門大開?他的部下足足有一百多號人陷在了裡頭,這可都是他的牧民壯丁,損失了這麼些人,他回去之後不但會遭到那些族酋的奚落,而且還會危及到他的地位!他之前也是瘋了,竟然會這麼簡單地上了當!
聽到瞭望臺上傳來了示警的鐘聲,張越從孔中看著色勒臺親自押後帶領部下後撤,心想這次帶著馬隊正準備出擊的周百齡恐怕是沒了表現的機會。今天自然是可以閉門不戰以不變應萬變,但如果真的只有這麼區區近千人當然沒有問題,可要是之後還有韃靼大軍來犯,那麼此次避戰恐怕會造成很難說的後果。從這一點來說,王喚的膽子固然大,眼光卻也準。
直到眼看著那大隊韃靼騎兵完全在視野中消失,城牆上的刀牌手方才收起了盾牌,一個個忘情地歡呼了起來,而弓箭手火銃手們也顧不得往日是否認識,這會兒少不得彼此打趣了起來,各自吹噓著剛剛的戰績。但城門處打掃戰場的軍士們就沒有那麼高興了,雖說他們佔據地利又殺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可仍然是損失不小。幾乎是地上有多少具敵人的屍體,他們就有多少死傷,哪怕是親自主導了這一仗的王喚亦是沒多少笑容。
以往北征都是以多打少了,如果這些韃子像開平那邊一樣一觸即退也就罷了,若是馬上有大隊人馬捲土重來,即便是以守待攻,恐怕那滋味也不好受。思來想去,他竟是自言自語地說:“雖說他們不怕大雪天打仗,但這大雪天攻城恐怕不那麼容易……”
此時的雪越發大了,漫天都是飛舞的雪花,地上屋簷上人身上都蓋了厚厚一層。兩個死裡逃生的軍士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裡,看著一具具敵人和自己人的屍體被抬走,臉上仍然寫著抹不去的恐懼,甚至連張越等人走過來都沒注意到。當那具如同刺蝟一般的屍體從面前抬過時,那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軍士一下子變得面色慘白,口中不由得喃喃自語。
“小石頭還說過要回來吃烤兔子,為什麼偏偏只差這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