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掩不住的得意。丈夫畢竟不是婆婆肚子裡生的,她縱使把婆婆奉承得再好,究竟及不上人家長房,這道理她四年前就明白了。什麼都是假的,夫貴妻榮才是真的,就好比那些曾經如同牆頭草似的倒向長房的傢伙,如今還不是使勁地掉轉頭回來巴結?
一旁的張超張起兄弟卻不耐煩聽這些嘮叨話,兩兄弟對視一眼,同時默契地找了個藉口,這才得以脫身。出了門之後,兩人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這才七嘴八舌說起了話。
“大哥,你可還記得爹爹長什麼模樣?”
“廢話,我當然記得!爹爹國字臉,濃眉大眼,然後……然後……”
然後了老半天,張超終於露出了滿臉苦澀,無可奈何地一攤手道:“爹爹帶兵去交趾的時候我才不到七歲,這十年不見,頂多就是通通家書,我委實記不得了。不過,娘和玲瓏說得那都是什麼話,在這家裡頭,平素哪有人敢給咱們臉色看?”
“是啊,聽著怪難受的,所以我才不想聽。”
這兄弟倆在這邊廂暗地裡撇嘴,那邊廂挺著大肚子的孫氏正在西院的院子裡勉力行走。她的年紀已經很不小了,為了生產能夠順當,即使是走路腳下都浮得慌,她每天也會硬撐著在兩個丫頭的攙扶下在院子裡走上一刻鐘。此時儘管天氣已經頗冷,但她額頭上已經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呼吸也有些急促了起來。
張越一踏進院子就看見這麼一幕,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他雖說也希望母親給自己添個弟弟或妹妹,但每每想到這年頭分娩幾乎相當於鬼門關,他的歡喜勁就會少那麼幾分。此時瞧見母親腳步虛浮,他急忙奔上前去,揮手打發走一個丫頭,自己則是攙了孫氏的右胳膊。
“娘,這天怪冷的,您在外頭稍稍走動那麼一圈也就行了,這出了汗讓冷風一吹怎麼得了?倘若真的要走,不如讓人把我那間房挪出來,那裡暖和,你若是想走在,就在那裡頭走上一圈,總比如今這樣強。”
“盡胡說,把你那間屋子挪出來,你住哪裡去?”
“娘,我如今都大了,就在左邊廂房收拾一間屋子住不就行了?橫豎都在一個院子裡,難道娘以為我挪出去,以後就不孝順你了?”
眼見兒子如此體貼,孫氏心中也頗覺欣慰體貼,但還是有些猶豫不決。這時候,旁邊的大丫頭珍珠看到張越丟來一個眼色,遂也笑著幫腔道:“太太,少爺也是為了您著想。您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這大冷天走在外頭大夥兒都擔心。把少爺那間屋子挪出來,在裡頭燒著暖炕,又暖和又舒適,這不論颳風下雨都不礙事,少爺住在東廂房也方便。”
不等孫氏回答,張越便強拉著她回了屋子。進門之後把母親安置在了當中的暖炕上,他便命小丫頭打了一盆熱水來,自己親自擰毛巾擦了孫氏額上頸上的汗,又命人調了一碗桂花藕粉來——這東西北方雖也有地方產,究竟比不上江南,這些便是大伯父張信讓人從杭州捎帶來,顧氏想到三媳婦有了身子,又幾乎一古腦全都分給了三房。
見母親一口氣喝了小半碗,精神臉色都好多了,張越這才鬆了一口氣,於是便趁機把挪屋子的這件事敲定了下來。雖然被孫氏嗔了兩句瑣碎,他卻渾然不以為意,反而笑呵呵地說:“爹爹如今管著外頭一大堆事情,沒空天天陪著娘,我這個當兒子的自然得連他那一份都捎帶上。”
“你呀……男子漢大丈夫該做大事,偏你婆婆媽媽!”
母子倆正你一句我一句輕輕鬆鬆閒話家常,外頭忽然傳來了一個叫喚聲。珍珠瞥了兩位主子一眼,便掀簾出去問話,不多時便轉了回來。
“太太,少爺,二老爺已經回來了,還帶著幾十個親隨,如今往正房裡拜見老太太去了!”
“怎麼這麼快,信上不是說還有三四日麼?”孫氏滿臉奇怪,隨即連聲吩咐道,“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