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交趾!
政平州是哪個犄角旮旯,張越並不知道,但交趾也就是以後的越南,他心中卻是清清楚楚。這小國在後世就幹過忘恩負義的勾當,在之前永樂初年也曾經夜郎自大挑釁大明,結果朱棣一怒之下派出大軍出征,張輔的英國公爵位便是來自一徵交趾的大獲全勝。
在座的眾人之中,張輔曾經四至交趾,而張超的父親,也就是他的二伯父張攸現如今仍是交趾總兵官旗下的參將。這會兒大伯父張信又被謫交趾,可以說這一家的興衰榮辱,竟是全都和那個小小的彈丸之地聯絡在了一起。
張越低頭思量的時候,張赳卻難耐心中憂慮,上前幾步跪下言道:“大堂伯,交趾距離中原遙遠,據說瘴氣橫行土人刁蠻,兼且叛亂不斷,我爹被貶去了那兒豈不是羊入虎口?若只是貶官,天下州府那麼多,為何偏偏是交趾?大堂伯能否幫忙,讓爹爹……”
只聽張赳說了幾句,張越就知道這小傢伙關心則亂語無倫次,此時抬頭看見張輔臉色微沉,他不禁心中嘆氣,站起身打斷了張赳的話:“四弟,大堂伯就算再出力,廷議的事情斷然沒有更改的餘地。再說,交趾固然不太平,但大堂伯曾經率軍遠征,二伯父曾經駐軍鎮守,對那裡熟悉,有什麼事也能趨利避害。這次本就是貶官,不容我們有選擇。”
張超此時也粗聲粗氣地說:“三弟說的沒錯,我爹爹在交趾都快十年了,也不曾嫌那裡什麼瘴氣橫行土人刁蠻,大堂伯還不是一次又一次往那裡打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有我爹爹在那裡,說不定還能照應大伯父一些,總比落在其他的方受別人的氣強!”
“可是……”張赳還想反駁,可卻想不出該說什麼,到了最後不得不一咬牙道,“可大堂伯和二叔都是武官,我爹手無縛雞之力,萬一在任所碰到交趾土人叛亂……”
“有叛亂就壓下去!”張超不假思索地伸手在旁邊案上一拍,霍地站了起來,斬釘截鐵地昂著頭說,“大堂伯,如果可以,我就和大伯父一道前往交趾,路上不但有個照應,我還正好去那裡在爹爹麾下效力!”
這不是都添亂麼?眼看老大小四兩個人又是眼睛瞪在了一塊,張越此時腦袋都大了,頗覺得自己夾在當中勸無可勸。瞅見張輔那眼神一閃,裡頭頗有些難言的意味,他心中一動,索性沉聲喝道:“來之前祖母就吩咐過一切聽大堂伯的,大哥,四弟,你們就別爭了!”
坐在正座上的張輔聽到兄弟三人各有各話,又細細審視著三人的表情,直到聽見張越這話,他才輕輕一推扶手站起身來。
“此事信弟已經知曉,對於謫交趾他並無二話。就如越哥兒所說,廷議之事斷無更改餘地。至於交趾那邊,我自會關照當地同僚照應,也會在家將之中挑選精幹的人手隨行。不過是區區交趾,信弟若是連這小小溝坎都跨不過去,他這十幾年的官就白當了!”
第二卷 家門變 第040章 釋放
錦衣衛掌的是侍衛偵緝之事,旗下卻分成兩個系統。比如張軏擔任的錦衣衛指揮僉事,便是專管宿衛不問偵緝。洪武帝朱元璋在興大獄把功臣幾乎誅戮殆盡之後,旋即就裁撤了錦衣衛,算是把鳥盡弓藏演繹到了極致。而永樂皇帝朱棣登基之後為恐天下不穩百官不服,於是不但重立錦衣衛,而且另設北鎮撫司,專司偵緝詔獄,南鎮撫司反倒只管軍匠之事。
於是,朝廷之中盛傳一個說法——若是下了大理寺監,好歹還有個念想復出的機會;但倘若是入了錦衣衛那詔獄,生死榮辱便只在別人一念之間,得有把牢底坐穿的覺悟才行。
單單是這幾年,錦衣衛北鎮撫司詔獄之中就死了一個解縉,關著一個楊溥,眼下蹲在裡頭的文官少說就有幾十個,倒是武官難覓蹤影。畢竟有名的武官大多是靖難功臣,安分守己,只尋歡作樂安享富貴,不耐煩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