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個四種顏色的棋子,極其簡單的傻瓜式玩法,卻讓他們大叫大嚷極其投入。
張越也是閒極無聊方才讓人作了這麼一套飛行棋,倒不曾料到這麼受歡迎。不過,窮人家的孩子還能夠在街頭巷尾恣意嬉戲,他們這些大家子弟規矩多多,這娛樂也確實少得可憐。所以,看見一貫文靜的張晴喜笑顏開,看見羞澀膽怯得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的張怡漸漸敢開口說話,看見張超張起兄弟不管不顧地拍手叫嚷,他也覺得心裡高興。
張晴好容易贏了一局,當下便拍手笑道:“這棋看上去簡單,卻是有趣得很。以後哪怕回了浙江或是南京,我和各家的姐妹們也可以玩這個。三弟,你哪來的這好主意?”
“三弟的好主意多著呢!”張起雖然不喜歡張赳,但對於張晴這麼一位姐姐卻是喜歡得緊。一想到三天前的事情,他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大姐你不知道,那天杜先生讓我們作茶聯的時候,我差點就懵了,要不是三弟給我和大哥支招,我們倆肯定像那些沒做出來的人一樣灰溜溜的。咳,我明明派人去請了顧小七來著,他居然偏生不來……”
“二弟!”張超畢竟年長兩歲,見張起沒頭沒腦竟是把話題轉到了那個方向,趕緊出口喝了一聲。可是,看到張晴恍然大悟,伸出手指頭衝著自己指指點點,他方才不無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大姐你也知道的,我和二弟都是喜歡打打殺殺,才不喜歡咬文嚼字,這個茶聯麼……”
“原來他們倆的茶聯都是你做的。”
聽到這忽然冒出來的一句話,眾人頓時全都扭過了頭,這才看見是張赳臉色不善地站在那兒。
張超張起素來不喜歡這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四弟,當下就雙雙哼了一聲轉過臉去,而素來最不受重視的張怡則是害怕地閃到了張越背後,還悄悄拉住了他的一隻袖子。張晴倒是有心開口說兩句話,可看見嫡親弟弟只是一味瞪著張越,她不禁也是眉頭一皺。
面對張赳那幾乎要噴火的目光,張越卻彷彿沒事人似的笑道:“四弟這話問得就奇怪了,兄弟一家親,都是一家人,我幫大哥二哥那也是應該的,平時他們還不是照應過我?怎麼,難道是四弟覺得讓大哥二哥或者是我在賓客面前出醜,這才痛快?”
張赳哪裡想得到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外表看上去才十歲,心裡卻滄桑無數的傢伙,這一口氣頓時憋在了喉嚨口,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良久,他才狠狠一跺腳道:“你們這是作弊!我要去告訴爹爹和祖母!”
聞聽此話,張越不禁啼笑皆非——這就是個被寵壞的小孩罷了,尋不出解決辦法就惦記著去找長輩告狀,何其色厲內荏?然而就在這時,旁邊忽然響起了一聲怒喝。
“你給我站住!”
張晴霍地站了起來,俏麗的臉蛋漲得通紅。見張赳轉過頭不依不饒地瞪著自己,她愈發覺得氣惱,伸手指著弟弟的鼻子就訓斥道:“這裡都是你的哥哥姐姐,你冒冒失失衝出來,連個稱呼都沒有,爹孃平日是怎麼教你的?男子漢大丈夫,輸了就是輸了贏了就是贏了,一點擔當都沒有,居然還來質問你的三個哥哥。別以為人家稱你一聲神童,你就真的了不得了!”
聽了這一番連珠炮似的話,不但張赳本人愣住了,其他人也是瞠目結舌。張越原先還曾經在心裡嘀咕這年頭重男輕女得有些過分,張晴張怡這一對堂姐妹大多數時候都好似木頭人,不曾想一貫淑女的張晴一發火竟是這樣可怕的。
見張赳站在那裡抽動著鼻子,好似下一刻就會哭出來,他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不管張赳的性子再怎麼惹人討厭,那也不過是個八歲的孩子而已。見張超張起兄弟正在那裡吐舌頭,很有些幸災樂禍,膽小怕事的張怡一時半會也指望不上,他只好輕輕咳嗽了一聲。
“大姐,剛才也是我說話沒思量,所以才惹得四弟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