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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相國寺乃是開封第一名剎,這天恰逢初一,往來的香客本應不少,但馬車拐進相國大街的時候,張越卻發現這裡已經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一色都是身穿青袢襖的王府護衛。向周圍人一打聽,得知今日乃是周王親自到大相國寺,要做七七四十九天水陸法會,於是官民一律迴避,他頓時為難了起來。
他們只是到大相國寺替顧氏向大相國寺佈施白米一千石,了結老人最後的心願,雖說和周王也算熟識,可這時候進去彷彿不太合適,難道還得改天再來?問題是,明日祠堂祭祖,後日便要趕回京師,實在是沒多少時間留在開封。
和杜綰商議了兩句,張越便跳下車,尋了一個周王府衛士說明了來歷。那衛士也是機警人,忖度片刻就連忙前往通稟,很快,張越就見到了那位曾經在京師周王公館有過數面之緣的老總管。不過一年多,當初那個健朗的老者就顯出了十分老態,只瞧著張越卻是歡喜,又趕忙到了車前向杜綰見禮,旋即親自把夫妻倆帶進了寺中。
“先前貴府老夫人故去的事已經傳到了王府裡頭,因為郡主如今有孝在身,還得調停世子和汝南王,實在是不好往貴府裡頭去,就是周王殿下也是心力交瘁,所以只讓長史送去了賻贈。一會兒還請張大人和杜宜人多留片刻,周王殿下和郡主好些時候沒見著你們了,心裡都惦記著。對了,聽說杜大人復直文淵閣,如今可還好麼?”
對方既然開口留人,張越和杜綰自然不會拒絕,等問起杜楨的時候,夫妻倆不禁交換了一個眼色,隨即張越便點點頭道:“岳父在家裡休養了大半年,如今身體健朗得很,多謝周王和郡主惦記。”他此話說完,杜綰也介面問了問周王朱橚的情形,待得知這一位如今常常精神恍惚不濟,她不禁暗自為朱寧擔起了心。
穿過五間三門的天王殿,迎面就是一個大花園,內中百花盛開春意盎然,但無論是沿兩處牆根站著兩排合十低頭的僧人,還是寺中深處法壇傳來的悠揚唸經聲,都平添了幾分佛門肅穆和莊嚴。過了前頭的月亮門,方才是正殿大雄寶殿,只見四處都是身披袈裟的僧人,張越和杜綰隨那老總管往邊上一條曲徑通幽的青石小徑而行,不多時就看到了當初曾經住過的竹林精舍。就在這時候,一個大嗓門的聲音便遠遠傳了過來。
“到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挑挑揀揀,你都多大的人了!別以為你有人倚靠,父王已經年紀一大把了,皇上更不用說了,膝下有好幾個女兒,過幾年還能記著你這個侄女?趁著還有人要趕緊嫁了,別成天幫著大哥,要知道,我才是你的嫡親五哥,我不會害了你!”
“大哥是世子,為人溫厚孝悌,和你一樣是我的嫡親兄長。至於我的婚事,自然有父親做主,若是父親不能,也自然有王府長史請婚,五哥不用費心了。長幼有序,尊卑有別,到了哪兒都是不變的禮法。”
“什麼長幼有序的禮法,只要有手段,任什麼禮法越不過去,難道你忘了皇上的江山怎麼來的?比起大哥那個溫吞水來,二哥豈不是好無數倍?二哥可是比漢王聰明多了……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如今不聽我的話,將來萬一變天,有的是你的苦頭吃!”
聽到這番話的時候,老總管就慌忙提醒張越杜綰往一旁的竹林深處躲。三人才剛掩去了身形,就只見一個三十出頭的人出現在小徑那一頭,隨即氣急敗壞的過去了。等此人完全消失在視野中,老總管方才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扭過頭說:“幸好新安王沒看見咱們,張大人,杜宜人,郡主就在裡頭,咱們走吧!”
張越口中答應,心中卻是大生警惕。朱棣得位不正,上樑不正下樑歪,如今除了漢王趙王之外,下頭的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