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陸豐哪裡肯不明不白背上一個洩露風聲的罪名,連忙解釋道,“老爺,小的去張公子那兒傳信的時候,只是說讓他隨便換一件能騎馬的衣裳,別的什麼都沒說。只是等他換上這一身出來的時候,小的一時驚歎才說漏了嘴……”
“好了好了,他向來機敏得很,朕還不知道他?”朱棣沒好氣地一揮馬鞭,隨即對張越一努嘴道,“既然有了預備就最好,其他人你都認得,這是朕的老三,要行禮等回去之後再說。老三,別沒事情盡挑人刺,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走吧!”
因看見那瘦高個穿著一件紫貂皮大氅,面貌又和朱棣有幾分相似,因此張越早就猜出了那大約是趙王。但猜測歸猜測,覺察到朱棣對朱高燧說話的語氣中油然流露出一種父親對兒子的親暱,竟不像平日做派,他心中大是驚訝,等眾人全都揚鞭縱馬飛奔之後方才醒覺過來,連忙打馬跟上。他沿途留心了一下,見各處路口等要緊地方都有身著便服的彪形大漢,便知道袁方這個錦衣衛指揮使早就有所佈置,畢竟,皇帝微服出行可不是鬧著玩的。
北京的冬天向來寒冷,因此自從臘月開始,仍在各處營建的就只有從天下徵發來的囚徒,工匠和其他徭役人等便是換班輪休。那些從江南之地被抽調出來充實北京的富戶也沒能逃脫徭役徵發,每家必有人充役,於是此時出城緩行的時候,張越就看到城牆處正有好些人頂著凜冽寒風奮力勞作,一分神卻沒注意到前頭有人放慢了馬速,正好和自己策馬並行。
“我家老二曾經收容了一房家人,當家的那位是雜犯死罪的囚徒,大冷天的還得砌城牆,他拿了幾千貫錢這才贖出來的。張越,聽說這一家人和你有些淵源,可是當真?”
張越這才注意到身邊的人乃是趙王朱高燧。三位皇子中,他只見過太子朱高熾一次,雖說沒看出什麼,但結合他所知的歷史,那恰是一位扮豬吃老虎的主兒。而漢王朱高煦則是隻學到了和朱棣一樣的暴躁易怒,皇帝老子看人看事的冷靜透徹卻沒學到。至於今天第一次打交道的朱高燧,他更是不想和對方有什麼牽扯。
儘管還記著在大相國寺中和那一家三口的話別,還記得那次孟敏一時好心救人,但張越更明白這一家三口已經進了王府。一進侯門深似海,進了王府就更不用說。他不理會他們,他們興許還能夠太太平平地活著;他若是理會了他們,那這一家三口將來的死活就很難說了。
於是他便有意裝起了糊塗:“三公子恕罪,您這說的是……”
朱高燧微微皺了皺眉,旋即便笑呵呵地說:“貴人多忘事,你不記得也不奇怪。那一家人如今好得很,那個當孃的雖說生了一個小子沒養住,但我家老二也正好添了一個男孩,於是就用了她作奶孃,至於那個改名叫翠墨的丫頭則是讓我家老二送去了給孟家四姑娘。孟賢畢竟跟了我那麼多年,如今他喪妻之後家裡下人又多有不省心,我總得助他一把。”
說完這話,朱高燧便笑呵呵地一揮馬鞭,追上了前頭已經去遠了的朱棣一行,而滿心吃驚的張越也只是留在原地片刻,這才狠狠地一鞭抽在馬股上。朱高燧能夠在朱棣眼皮子底下和他說這種話,自然不怕他去告狀。事實上,連那樣罪證確鑿的漢王朱高煦他都奈何不得,更何況是早早收斂了某些本性,學得無比精乖的趙王朱高燧?
更可慮的是始終放不下的孟賢,這一位難道就不知道什麼是自尋死路麼?
既然說了是順便狩獵,一行人自然是直撲京營。到了門前,袁方拿出錦衣衛關防親自前去交涉,門前的守軍自是乖覺,立刻就去通報了安遠侯柳升。不一會兒,一身戎裝的柳升便帶著幾個親隨出來,等看清被重重護衛簇擁在當中的朱棣時,他頓時嚇了一跳,連忙疾步衝上前來,卻是不敢貿貿然行禮。
“怎麼,你也要學周亞夫的細柳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