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城中所住的人都有各自的營生,不得不打點精神過日子,背地裡沒外人時卻少不得議論紛紛。
“前些天還派人要四鄉百姓貢梨,這漢王世子莫非就呆在這兒不想走了麼?”
“誰說不想走?聽說這會兒那位世子人根本不在知州衙門,帶著大隊人去威海衛了!”
“咱們山東就不曾消停過,聽祖爺爺說,元末天下大亂的時候,山東首當其衝,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後來靖難,這鄉里組建大軍勤王,結果又死了無數人。前兩回好歹還和登州離得遠,這一回漢王世子在咱們這裡一鬧騰,朝廷大軍不會屠城吧?”
屠城兩個字出口時,寧海州城南門旁邊的小茶攤頓時一片死寂。誰都不認為這是無的放矢,早年朱棣靖難時率兵打過來,村落變成廢墟,城池變成死城,而南兵過境,遇到那些支援燕王的城池時亦是同樣痛下殺手。倘若如今真要重蹈當年覆轍,那他們是不是該眼下就背井離鄉去逃難,也好先躲過這一劫?
“春泥歸來無棲處,赤地千里少人煙……這火都已經燒到咱們登州了,其他的地方還能太平得了?這種年景,到哪裡都是一樣的,老老實實在家裡待著,總比在外頭死無全屍的好!”說這話的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身穿一件白棉布直裰,乃是本地一個有些名氣的老夫子。見城門口的幾個守卒瞧了過來,他便擺擺手示意眾人別在這兒聚著,趕緊散了,又輕輕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這些哪裡是兵,分明是賊匪惡黨,漢王都聚的什麼人……”
還不等茶攤的這麼一群人四散離去,南門忽然起了一陣騷動。幾個年輕小夥子明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仍是好奇地伸著脖子瞧熱鬧,等聽到城門那邊傳來了歡呼,倒是樂安漢王府派來了援兵,眾人方才無精打采地離去。只有那白髮老夫子在路邊拄著柺杖站了一會,見騎馬呼嘯過去的足有百餘騎兵,不禁皺了皺眉。
這些人瞧著和最初漢王世子帶來的那批人完全不同,漢王府竟然有這麼強的精銳?
順順利利混進了寧海州,張越自然而然鬆了一口大氣,隨即便傳令直奔知州衙門。大約是由於先前漢王世子朱瞻垐帶來的那批人過於強橫霸道的緣故,如今他們這麼一行人風馳電掣捲過長街,一路上道中央竟是不見有人,等到了知州衙門,他點點頭大手一揮,立刻有人衝上前把衙門前不明所以的幾個人全數拿住,緊跟著,一撥撥下了馬的騎兵井然有序地進了衙門。這時候,他才對旁邊馬上的房陵笑了笑。
“幸虧有你的精準情報,否則咱們也不能抓住那位世子離開的機會混進城。”
“他就算在,咱們打著漢王的旗號,也能輕輕巧巧進來,這一年多來我的功夫也不是白花的。”新君登基雖並沒有挪動錦衣衛的位子,但房陵一直都有些提心吊膽,畢竟,他很擔心自己在朱瞻基眼中是個貪色小人,如今受命護著張越到登州來,他這才鬆了一口氣,此時又笑道,“再說了,漢王對兒子倒是吝嗇,竟是給了這麼一群烏合之眾。”
兩人說話間,裡頭便響起了乒乒乓乓的打鬥聲和零零碎碎的慘叫聲。還不等這些動靜平息下來,不少散在城中的衛勇漸漸趕了過來,可張越和房陵身邊還留了二十餘精銳,一番乏味的打鬥過後,地上很快就躺倒了一大堆人。須臾,知州衙門內就有軍官匆匆趕了出來,依足規矩單膝跪下行了軍禮。
“回稟兩位大人,知州衙門已經清理乾淨了,據說知州大人正囚在獄中,是否要把人放出來?”
“自然是放出來!”張越想都不想便答了一句,見那軍官起身要走,他又出聲將其叫住,“再派幾個人去南北城門,把那些守卒全都設法拿住。記著,要一個個完完整整的,如此朱瞻垐萬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