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了。”
抵達交州府已經有半個月,張倬一面陪在張攸床前照料,一面又要把人手撒出去打探訊息,即便他素來好身體,這會兒盼到張超過來,他也有些受不得了,等顓福拿走方子和藥,送何太醫去安歇,他重新進了屋子,再也無法維持坐姿,直接癱在了那張太師椅上,沒過多久竟然睡了過去。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個已經躺在了床上,身上蓋著袷紗薄被,腦袋卻有些隱隱作痛。
“來人!”
不多時,外頭就有一個小廝匆匆進來,見張倬正支撐著坐起身,連忙上前扶了一把。口中說道:“老爺之前在外頭太師椅上睡著了,正好大少爺來找,瞧見這模樣就讓人抬著椅子到了這兒,親自抱了您到床上安置,還吩咐小的們不許打擾。”
“原來如此……我睡了多久,這會兒什麼時辰了?”
“回稟老爺,如今已經是早上卯時了,您從昨日下午一氣睡到了現在。”
張倬趿拉著鞋子下了床,只覺得頭昏腦脹渾身痠痛,一聽這話更是心裡一驚。交阯的氣候和中原大不相同,即使和同樣溼熱的廣州相比。也仍有差別,因此這些天他照應內務,常常得報內外人員病倒的訊息,知道時下自個絕對不能有事。讓小廝服侍自己換了衣裳,他舒展了一下身子,見並無大礙,便匆匆出了門,結果正巧和張超撞了個正著。
晚上陪著重傷的父親說了好一陣子話,又歇了一夜恢復了精神,此時,張超自是換了一身衣裳。想到張倬不顧危險從廣州趕來,他心中感激,見面就恭恭敬敬行禮道謝,隨即便有些哽咽難言。見此情景,張倬只得安慰了他兩句,又問道:“你出來的時候,家裡情況如何?”
一說到家裡,張超立刻變了臉色,猶豫了好半晌才低聲說:“母親一聽這訊息就暈倒了,所以二弟原本要來,最後仍是不得不留在京師照料她。不過……”想起在此之前突然發生的那一樁事情,他竟是不知道該如何啟齒,猶豫許久方才訥訥言道,“方姨娘半年前就帶著七弟忽然失蹤了,連個信都不曾留下。因為此前已經有過一遭,母親說不便聲張,索性傳言出去母子倆染了疫病,辦了一場喪事……”
“荒唐,之前她已經跑過一次,之後不是一直讓人看著,怎麼會突然放鬆了防備?”
“她這幾年只是不出門,人卻一直安分,所以母親說不必像防賊似的防著,慢慢就撤了看守的人,之後她也一直呆在家裡,誰也沒想到突然又出了那麼一遭。好在事情過去這麼久,一直都沒有先前那樣不利的傳聞。再說,方姨娘也沒有跑到這兒來,總不會鬧大發了。”
雖是心中又驚又怒,但這是二房的家事,張倬也不好多說什麼,提醒了兩句就算揭過了,隨即又問起了此次出兵的訊息。奈何張超也不過是過境憑祥聽到了訊息,此外一無所知,什麼也說不上來。只說起進入交阯境內之後一路勉強還順利,他的臉色這才好轉了些。
“我之前從廣州過來,這一路卻是廝殺了兩場,傷了兩個殺了好些賊人,這才到了交州府。你只帶了這麼幾個人,居然能一路順順當當,運氣倒是不錯。”張倬見張超一下子愣住了,這才提醒道,“你父親如今這個樣子,你得有個預備。雖說將來你未必襲爵,可你要記得,你終究是你父親的長子,不能再犯錯處。就像之前呵斥太醫的事情……他是不入流,但做人要記得別人的好處,萬里奔波雖是君命,但也是他的盡心!若是傳出什麼話去,知道的說你是心繫父親安危,不知道的卻會說你是不敬君父!”
儘管滿腦子都是悲傷焦慮,但這會兒張倬突然教訓了這麼一頓,張超仍是陡然驚醒了過來。他在通州衛已經是歷練了這麼多年,人情世故即便不算練達,但終究不那麼陌生了。想到剛剛下人提起張倬一得到訊息就絲毫不曾耽擱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