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忽兒想到小時候和表哥去摸魚,結果差點淹死。
一忽兒又想到了安承少。
這樣恍恍惚惚回到蘇府,進了房間,她才發現原本打算丟掉的畫軸,居然還抱在懷中。
金玉打了洗面水來,見她有些失神的看著那捲畫軸,小聲問道:“奶奶從老太爺那得的?”
“恩,不用忙了,你和銀玉今日也累的夠嗆了,趕緊去歇息吧。”
金玉點點頭,卻沒有立刻走,先給她擰了帕子伺候了她淨面,這才帶上門出去。
許繡憶稍稍開啟那捲軸,看到卷軸左下角筆觸分明三個字——安承少,心裡就揪疼了一下。
不是她不夠瀟灑,只是終歸那樣深的愛過,怎是說忘掉就能忘得掉。
深深吐出一口氣,她把卷軸合上,才上了床。
睡的迷迷糊糊間,感覺到有人在觸碰自己的臉頰,細細的癢,微微的暖。
她想大約是做夢呢,繼續睡安穩過去,天大亮了許繡憶才起來,昨兒著實是累著了。
金玉銀玉早已經起床,見她起來就給她布了早飯。
肉糜粥醃蘿蔔絲,她吃了一半卻沒胃口了。
“奶奶怎不吃了?”
“今兒有些熱,吃不下去,撤了吧。”
金玉聞言,就詢問道:“給奶奶弄些冰來吃吧。”
“不了,熱歸熱,還沒到那時節,回頭把肚子吃壞。”
“奶奶下午還去趕集嗎?還有兩日呢。”
想到那人山人海,想到昨天在戲棚子裡的煎熬,她就抬起手:“不願意去,你兩若是想去,就自己去,正好幫我辦點東西回來,昨兒光顧著看戲,什麼正經東西都沒買。”
銀玉臉上露了興奮之色,原本昨天就遺憾,在戲棚子門口守了半天,又幫大奶奶搬東西搬了半天,到投來一點閒逛的空都不得,她還想買些胭脂水粉呢。
“奶奶要辦什麼?”
她歡快的問道。
許繡憶其實什麼也不想辦,蘇府還能缺個什麼,她只是想叫金玉銀玉心安理得的出去玩會兒。
於是,隨口報了幾樣,金玉銀玉一一記下,許繡憶又道:“坐了馬車去,回頭東西多不好拿回來。”
金玉銀玉應了聲,就歡歡喜喜的出去,許繡憶輕輕一笑,忽想到昨天帶回來的卷軸,往屋子裡看了一圈,那金玉丫頭還是銀玉丫頭,盡然挑揀了一個好處,把字給掛了上去。
她眉心一緊,起身走到畫作邊上,踮起腳尖要夠下來,卻發現有些難度,於是尋了一個板凳,踩了上去。
板凳是金玉給她洗腳時候坐的小矮凳,又小又窄,她踩上去墊起腳,板凳不穩,她整個人往前跌了下去,重重的摔到了邊上書櫃上,幾本書和硯臺掉了下來,砸了她一頭一臉,額角都被擦皮了皮。
她疼倒抽了一口冷氣,手腕大約是跌下來的時候撐了一下,扭傷了。
她疼的用力的甩。
倒黴。
怎這兩日如此不走運,但凡是和安承少扯上了關係,她就免不得要受傷,心傷就算了,如今身體也受傷,她是造了什麼孽。
懊惱的看著那副字,她臉色氣的通紅,再沒有力氣爬上去,她覺得手腕要脫臼了。
這會兒蘇錦業也不在家裡,她無處尋醫,只能靠自己,好歹她前世也是個外科大夫。
手腕沒脫臼,大約只是用力過猛扭傷了。
她銀牙緊咬揉了揉,好歹是能動了。
走到銅鏡前,額頭上有個細小的血口子,不深,血卻已經順著眉毛滴在了她衣衫上。
她洗了帕子按住,然後翻出珍珠粉,往傷口上撒了些,心裡頭越發覺得生氣,氣著氣著,自己就在那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