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色有些渙散,心思全不在棋局上,不知道飄去了哪裡,她想或許那些曾經都不曾存在過,她完全可以心平氣和的坐在這,偶爾不君子的指點一下安承少下一步的落子,可是現在,她看著他子子落錯,步步敗落,及至滿盤皆輸,她連句惋惜的話都說不出來。
好像關於他和她,再也沒有了可以動感情的東西,哪怕這份感情,只是惋惜一局棋。
“三奶奶,來一局。”
他開口邀請,一句三奶奶,她心口微痛,嘴角笑容卻努力揚起,若是發生過的事情沒有辦法抹去,那就假裝忘記吧。
他如此的坦然,她為何要狼狽的後退。
“好。”
許嵐清讓了座位出來:“正好我去找找湄晨。”
許嵐清說著下了竹榻穿了鞋出去,棋盤已經空空,安承少悠然的收好了黑白棋,把白棋送到許繡憶面前。
棋局開,許繡憶略顯優勢,安承少眼看著要被吃掉一片,忽然落了一子,著實精妙,許繡憶前面的鋪設都白費了力氣,反倒叫他將了一軍,有些頹敗之勢。
她捏著白棋無處下手,他卻已經收回了剛才那顆子:“我們之間,可不可以這樣重來?”
他語氣是平淡的,眼眸甚至沒有看許繡憶,就像是說著一件不關乎自己的事情一樣。
許繡憶大約是不知道,他捏著棋子的手,因為用力,指關節有些泛白,越是雲淡風輕,越是因為怕被拒絕。
許繡憶沉默。
隨後冷笑了一句:“落子無悔,我既已經滿盤皆輸,那就願賭服輸。”
伸手從黑色棋盒裡抓了一顆黑子落在方才他拿掉的地方,她沒見到他眉心抽搐的疼痛,就像是他也沒看到她微微咬唇的痛楚。
他所謂的重來,就是偷qing是嗎?
她當著蘇家三奶奶,當著蘇錦源的妻子,背地裡卻和他繼續歡好行苟且之事,他是卑微到可以接受這樣一個她,還是純粹的覺得男歡女愛可以這樣隨意。
已是興致蕭索,她下了竹榻,頭也不回:“安爺,往事如雲煙,我已經當散去,你也請釋懷,就當作一場夢,於你而言若是美夢,那於我而言那是個噩夢。”
安承少後背一緊,苦澀一笑:“噩夢,許繡憶,你真的把那當作一場噩夢嗎?你若是一點都不在乎我了,為何那日還要回去找我。”
空氣裡,滿是沉默,唯獨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只聽她十分淡道:“我們保寧堂,幾代為醫,懸壺濟世,救死扶傷是我們的自責,若是那次不回去救你,我就是見死不救,我會愧對我們蘇家列祖列宗。”
她說的那樣冠冕堂皇,他卻聽滿是諷刺。
“你以為我死了是嗎?”
“……”
“你替我傷心是嗎?”
“……”
“你見到我和秦煙在一起你很不高興是嗎?”
“……”
“許繡憶,你明明還在乎我是嗎?”
“請你閉嘴,我不想聽。”
不想聽不想聽不想聽,關於這些的戳中她內心擾亂了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的話,她都不想聽。
她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安承少在她和財富之間,選擇了後者。
“許繡憶!”他忽然翻身下了竹榻,大步走到她面前,大掌一把死死的扣住她的下巴:告訴我,這個孩子是我安承少的。“
她僵硬在了那,隨後,嘴角慢慢的,慢慢的蔓延了一抹冷蔑的笑意:”你如果想撿個便宜爹做,那就算是你的。“
”你……什麼時候,和蘇錦源好上的?“
”從他回來的那刻起。“
”你說謊,後巷之中,我分明看到你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