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們這種人,最不喜歡做的就是費力不討好的事。
果然,整個下午,安以桀都沒有理她。晚上何曼要求留下來陪床,他也沒提任何意見。
只是,安小川也嚷著要和她一起留下來照顧外婆。安以桀象徵性的勸了幾句,小川依舊不改變主意後,他也就由著他去了。
而他,則一個人回了下榻的賓館。
晚上,照顧外婆吃了飯,又給她擦了擦身子,小川在那裡看動畫片,何曼則默默的坐在床前,給外婆削水果。
外婆看一會兒何曼,再看一會兒安小川,慈祥的說:“你別說,小川和你真有緣分,越看越像。”
安小川聽到外婆提起他,回頭衝兩人萌萌一笑。
那一笑,另外婆一陣恍神,儼然就是何曼小時候的樣子。
“曼曼,你和那位安先生鬧彆扭了?”她看出何曼的心不在焉,關切的問。
“沒有。他有公務要處理。”
外婆點點頭,又說:“那明天我出了院,把他邀請到家裡,我們一起吃頓飯吧。”
何曼又想拒絕,可是外婆卻又接著說:“畢竟人家救了我,這可是大恩,怎麼著也該好好感謝人家一番。”
何曼思忖了下,只能點頭:“好吧,我聽外婆的。”
晚上,外婆一個人睡病床,何曼和安小川睡在旁邊的家屬床上。
安小川一躺下就往何曼的懷裡供,他身上熱乎乎的,又香又軟。
何曼摟著他,心裡莫名的踏實。
快要睡著的時候,安小川在她耳邊突然呢喃了一句:“曼曼,我想爸爸了。”
說完,他翻了個身,立刻睡著了。
何曼拉過被子替安小川蓋好,又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旁邊,只聽外婆幽幽的說:“看吧,孩子終歸是離不開爸爸媽媽的。曼曼,你從小沒爸沒媽,你應該最瞭解這種感受。”
聽著外婆略顯蒼涼的感嘆,何曼鼻子一酸。
是啊,孩子是離不開爸爸媽媽的。
沒有爸爸媽媽,就像魚兒離開了大海,雖然放到魚缸裡也能成活,但心理上的缺失誰能彌補?
所以她更不能趟安家的渾水。
“外婆,我有你就行了,真的。”她捏著被角,篤定的說。
外婆嘆了口氣:“可外婆老了,不能一直陪著你。”
黑暗中,她動了動,像是翻了個身。
“聽那位安先生說,你在錦城的工作做得很不錯,難得有一家大公司肯接納你,曼曼,聽外婆的,過幾天就回去上班吧。你是大學生,從前還得過那麼多獎,理應在大公司裡上班。之前雖然受了些挫折,但好在都過去了。之前已經耽誤了你幾年,可是沒關係,只要我們努力,一切都來得及。聽外婆的,回去吧。”
燈熄了,窗簾拉著,皎潔的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簾,投射到病房裡。
四周很安靜,聽著外婆這樣喃喃的和她說話,就像回到了小時候,外婆哄著她睡覺,一邊輕輕拍她,一邊跟她說著什麼。
何曼的心裡突然很難過,像是必須要從她身體最深處割捨掉一部分什麼,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來。
可是她不敢發出聲音,只能咬著被角,默默的哭著,不讓任何人聽到。
黑暗中,外婆又嘆了口氣,再也沒說什麼。
第二天,整個上午,何曼都沒有再看到安以桀。
明明是讓人高興的事,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中午服侍著外婆打完點滴,又睡了一覺。
下午再醒來的時候,外婆便非要吵著出院,怎麼勸也勸不住。何曼無奈,只好給她辦理了出院手續。
回家,生火,用最快的時間讓屋子裡充滿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