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明日就要進京了吧?”
冉驄百年不變的靜坐在那張椅子裡,同樣的姿勢,同樣的神情。已經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了,反正只要處理完政事,除了晚上就寢的時間,冉驄就會如這般的坐在御書房內。沒有表情,也不動,如一座萬年不變的雕塑般,只有眼底湧動著的情緒洩露著內心。只是,一片黑暗中,誰又能瞧見那雙眼,瞧清眼中的情緒?
“嗯!”易軒回答得不著邊際,只是靜靜的隱在角落,不細看似乎已經與黑暗融為了一體。如冉驄一般,萬年不變的保持著站立的姿勢,連呼喚都是淡淡的。只是,此時的易軒身上仍然是一身宮裝,仍然是女子的打扮。
御書房內又陷入了靜默。宮裡的太監宮女們也都習慣了黑夜裡不點燈的御書房。只是靜靜的在遠處候著,靜靜的等著皇帝的召喚。
“皇上還在裡面嗎?”
“回容妃娘娘,是!”一眾太監宮女恭敬的行禮回答。
踏月而來的容妃望著前方黑夜裡緊閉的御書房,甚至連窗都是關著的吧。今夜,月色也都是淡淡的,時不時的還會有些許的雲將月光遮掩會兒。風總是輕輕的偶爾間拂過,雖然帶著花香,卻也還是帶來絲絲冷意。晚上的宮殿不同於白日裡的輝煌,沒有金晃晃的顏色和喧鬧,特別是沒有掌燈的這片區域,只隱約得見高高低低的不同的黑影,就更加的顯得冷清和孤獨。不自覺的,一陣冷意襲來,容妃只覺得自己的身子和心都在瞬間掉入了冰窖——好冷。
“唉!”
無聲的輕嘆。心底劃過一絲憂傷,終究是沒人能真正的走進皇帝心裡。商容凝神片刻還是轉身落寞的離去。今夜,皇帝選了自己侍寢,在房內等不到皇帝共進晚餐也罷了,大概這許多年來,皇宮中是無一人能陪著皇上用膳的。就連皇后也未享受過這份殊榮。只除了皇宮大慶的日子,可這樣的日子終究是不多的。只是,今夜都這般時刻了,皇帝還未來,自己終是忍不住來了御書房看看。唉,果然還是在房內。這樣也不知有多少年了,從自己進宮時就是如此了吧。雖然大家的心底都對那名宮女存有疑惑,卻是聰明的誰也沒有開口,甚至都沒人會採取行動。只要那個宮女能仍然這般的安份,宮裡也不是容不下的,畢竟,皇上並未因為她而廢棄了後宮,這就夠了。皇宮裡,終究是有的人要權有的人要利,那宮女呢,她聰明的要了心吧。唉,自己的心呢?
“你還不去嗎?”易軒譏諷的聲音冷冷的響起。半晌,未聽見冉驄的回答,不由得更加冷冷的道,“那容妃看起來到是很落寞呢!”
“這就去了。”冉驄也冷冷的回著,頓了頓,又冰冷了丟下一句,“只是,我們誰也好不過誰!”
“是嗎?”易軒冰冷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了些強行按捺的怒意和……憂傷。
“不是嗎?”冉驄當然聽出了易軒聲音的異樣,冰冷的反問。
“哼!”冷冷的一聲,如寒冬刺骨。“起碼,我沒有踫過任何女人!”
“有區別嗎?”
“你……”
“哼!”
“哼!”
呯!
房門激烈的碰撞聲在黑夜裡格外的響。房外,原本跪地恭迎皇上的太監宮女們下意識的顫抖了身體——皇上還從未如今天這般的發怒過。
“清蓮宮。”冉驄僅管是用勁的剋制自己,冰冷的語氣間仍是含了些怒意。
“起架清蓮宮。”隨著隨侍太監一聲尖細的嗓音,眾人往清蓮宮而去。
隨著冉驄的離去,易軒也悄然離去。其實,易軒知道,有區別的,可是……
今夜失眠的人很多。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姐,明天就到京城了。”謹真看著姐姐的背影,沉默了許久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