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過來將門開啟:“客官是住店還是打尖?一共幾位?”
“既住店也吃飯,三個人,要一間上房。”青年先將少年讓過去,自己揹著人也走進去,“我這個朋友得了傷寒,你趕快打盆熱水過來,有什麼吃食,也先準備著。”
“好咧,要大廚準備吃食去嘞!”店小二毛巾往背上一搭,“幾位隨我來,正好還剩一間上房,您們不知道,那環境可是好得很……”
青年跟著店小二往裡走,少年這時候把木箱和包袱拎著,緊緊挨在他的後面。店小二把樓上最裡間的門開啟了,陪笑著將幾個人讓進去,出來時與少年打個照面,頓時眼都直了。
“乖乖,這人長得也忒……”細眉俊目膚白唇紅,容色昳麗至極。
店小二心中暗自想著,不過在客店中呆久了都是有些眼色的,他可不敢把這話說出口,只匆匆看了眼,就點頭哈腰地倒熱水去了,等熱水燒好了送上來,又忍不住看一眼,才快步離開。
青年把背上人放到床上躺平了,便垂手走到一邊,搬了把椅子過來擺在床頭:“主人,人已經安放好了。”跟著接過少年手裡的包袱,轉身放到衣櫃裡。
“阿澄辛苦。”少年柔聲說一句,便坐在那把椅子上,捏住了床上人的脈門,細細察看著。
閉眼探了半刻,少年放開手,站起來說:“阿澄,給他擦擦身子。他太髒了。”他自己卻把擱在桌上的木箱開啟,從裡面掏出個布包來,布包再掀開,內裡是亮閃閃的一排針,粗細、長短、材質,都不相同,正是針灸之用。
等少年轉回來時,盆子裡的水已然黑了,床上躺著那人的臉面、□在外面的面板也都被擦得乾淨,是能看清長相的了。
那人的樣貌也是極年輕的,約莫也不過是十九二十歲的樣子,這時候青年早出去又換了盆水回來,少年在裡面淨了手,從木箱裡取出把小巧的銀刀,挑來燭火燒了一遍,說:“阿澄,去將他的衣衫都挑開罷。”
青年依言做了,也是用了剪刀的——床上那人身上到處都是傷口鞭痕、鮮紅的血都凝成了血痂,跟衣服黏在一起,要是硬扯開,就會連著傷處皮肉一併撕下了,未免救人變殺人,就要小心些才好。
不一會就把那人剝了個乾淨,少年在那人腰腹腫脹處輕輕劃上一刀,擠出血來收在碗裡,再用銀針探進去……這人也不知做了什麼事,遍體鱗傷不說,還中了劇毒,之後怕是還渾渾噩噩地走了很長的路,才體力不支倒下去。
這般努力的,該是極想活下去罷?
如此便好,若是救了個心存死志的,可就虧大了。
荒野中——
一道矮小的人影在許多小土包之間急速飛掠著,他腳下生風,卻是沒有方向、慌不擇路地逃竄。
在他身後大約十餘丈的距離,有許多黑衣蒙面人更快地追來,有些提著長劍有些拿著勁弩,殺氣騰騰。
前面逃難的矮小人影一邊回頭一邊尋找出路,在更遠處有個林子,若是能逃進去,說不定便能僥倖活下去。
他這般想著內息再猛然迴圈幾圈加快了步子,速度更是提升了好幾倍,可不曾想這當時林子裡卻走出個身量修長、黑袍的人來,他躲閃不及,一下子撞了上去——也不見黑袍人怎麼動作,他只覺眼前一花,自己就撲了個空,回頭看時,黑袍人早已平移了十尺,剛好避過去。
這一頓,後面的蒙面殺手就趕了過來,他心下一個激靈,半空中硬是轉了個方向,主動往黑袍人身上撲去。
黑袍人身子一晃,他又撲空了。
“恩人救救我!”他慌忙求道,“有人追殺我!”
黑袍人沒有理會,按照原路繼續前行。
他腦子一轉,大呼道:“總算看到大哥了,大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