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容光煥發,直直駕馬朝著楊硯書的方向靠來。
楊硯書見到楊瀟,目中微露訝異之色,旋即化為了欣喜:“父親今日怎會跟著羽林軍出城?”
楊瀟道:“幾日前收到了景王的一封信,說是你在陵州曾遭土匪襲擊,撞破了陵州司馬貪汙受賄一事,此次回京或遭京中奸佞報復,特提醒為父接你一程,於是為父便帶著吳將軍等在這處山坳。”
粱國公楊瀟雖是貞王的親舅,與李南絮向來不對付,但楊硯書是他最喜愛的幼子,天資高、品行端,他不可能放任不管,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地搬了救兵前來相迎了。
而隱在暗處的刺客見到如此陣仗,也開始猶豫不決。
若是隻有楊硯書和輕影,他們尚可憑藉地形和人數的優勢搏一搏,趁亂殺了那個女商人,奈何如今匯入的是上百羽林軍,坐鎮的又是權勢滔天的粱國公,他們現下動手無異於螳臂當車,自取滅亡。
也就在他們畏懼不前的間隙,楊瀟已經帶著楊硯書一行駛離了彎道,他們這會即便想出手,也已經錯失了最佳的良機。
意料之中的大戰並未到來,輕影估摸著這幫刺客也慫了,得罪粱國公府也是死路一條。
她扭身回到了馬車中,隨著聲勢浩大的羽林軍再度開拔,馬車穿過險山窄道,安詳地進了安京城。
前方楊硯書與楊瀟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楊瀟道:“此前讓你去陵州,未曾想到陵州那個偏僻之地還會發生這麼多的事,還好你安全地回來了,不然為父真是害了你。”
“父親說的哪裡話,父親也是為兒著想,去南方賑災既是歷練,也是立功的大好機會。”楊硯書說到此處頓了一下,朝側後方的馬車望了一眼:“也幸虧是這回下了陵州,兒才能結識楚姑娘,楚姑娘對兒有相救之恩。”
楊瀟看著楊硯書眼裡浮現的笑意,眼皮微微一斂:“相救之恩自是要報,明日,明日為父讓你母親給她送一些金銀玉器、珠翠首飾過去,她若是提什麼要求,我們也儘量滿足。”
楊硯書怔了怔,世家大族最不缺的便是體面與錢財,他並非要以這些身外之物答謝的意思。
他沉吟片刻,問:“父親,我前幾日寄回的家書,你們可有收到?”信裡提過,他想娶楚家女。
楊瀟笑了笑:“家書應是在你母親手中,好啦,既然人回來了,先回府,你母親也急壞了。”
“父親——”楊硯書看出楊瀟在刻意迴避,但街上人多,也不適合繼續這個話題,楊硯書不再堅持:“兒得先去一趟大理寺,還有公務需交接,稍後便回府給母親請安。”
楊瀟朝輕影的方向看了一眼,從撩開的車簾,他瞥見了一個清麗的面容,未再說什麼。
吳黔已經帶著羽林軍散開,楊瀟只叮囑楊硯書早些回府,率先回了國公府。
車馬繼續朝前,穿過一條熱鬧的街道,耳邊人聲一陣蓋過一陣。
元正裡的安京城未設宵禁,萬盞燈火交相輝映,寶光熠熠,晃得人眼都睜不開。她的確未看錯,此處就是繁華的京都,四處有巡邏的軍衛,天子腳下,百姓們似乎都更愛笑,滿眼都是國泰民安。
一切都太順利,順利得讓她害怕。
“這究竟怎麼回事?”輕影眉頭緊蹙,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杜之尋這便放棄抵抗了?
可心中隱隱的不安又是從何而來?
正想著,馬車停了下來,馬車外的墨綠色簾子被人撩開,一道清朗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慮:“真不容易,回來了……一個?景王呢?”
顧彥椿?
輕影眼前一亮,忙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將身後的陸湘拉至了身前:“這是陵州案的關鍵證人陸姑娘,顧少卿,就拜託你照看好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