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綠衣女望了沈木風一眼,才款款行近蕭翎身側,屈膝跪下,雙手舉起玉盤。
蕭翎伸手取過一隻瓷杯道,“兄弟如若少手,諸位不要見笑。”
這番話雖是謙詞,其實也是實情,他雖得莊山貝、南逸公、柳仙子三人傳授,但自己究竟有了幾成火候,學得多少,心中卻茫然不知。
周兆龍笑道,“蕭兄不用謙辭,兄弟等拭目一觀。”
唐三姑看他取過一個瓷杯,心中暗自著急,忍不住低聲說道:“蕭兄弟,這沈木風乃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你如無出奇之技,那就不如藏拙的好。”
但事情已如滿弦之箭,不得不發了,蕭翎心中雖無把握,也只有硬著頭皮挺了下去,緩緩站起了身子,暗運內力,手腕一振、一隻瓷杯,穿窗飛了出去。
唐三姑暗暗嘆息一聲,忖道:這等拙劣的暗器手法,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
她心中對蕭翎情意真切,對他的榮辱,關懷異常,眼看蕭翎竟以此等平淡無奇的暗器手法,打出瓷杯,心頭難過至極。
那瓷杯飛出窗外,有如投海泥牛,半晌不聞聲息。
周兆龍臉上微現訝然之色,望了蕭翎一眼。
沈木風神態肅穆,一語不發,他為人一向陰沉,別人也無法看出他心中是怒,是樂,就是那追隨他十餘年的拜弟周兆龍,也是無法預測他的喜怒。
望花樓一片靜寂,靜的可聽得心跳聲音。
蕭翎心頭暗急,忖道:糟糕,莫非是用錯了暗勁,那瓷杯直飛而去,或是力道用的不夠,瓷杯認向不準,中途碰上了什麼物體撞碎,這個醜可是出得大了。
正自焦慮之間,忽然沈木風臉色一變,側身讓開視窗。
只聽呼的一聲,一團白影,由沈木風身後窗中飛了進來,直向蕭翎撲去。
唐三姑驚叫一聲,正待揚腕發出暗器,蕭翎右手已突然疾伸而出,道:“三姑娘不用驚駭,這是瓷杯。”
凝神望去,只見蕭翎手中託著的正是那隻擲出窗外的瓷杯。
樓上又是一陣沉寂,但這次沉寂,卻和上次不同,是驚駭的一種沉寂。
半晌之後,周兆龍才長身而起,抱拳一禮道:“名不虛傳,蕭兄這驚世駭俗的武功,讓人歎為觀止矣,兄弟又開了一次眼界。”
唐三姑長長吁了一口氣,粉臉上綻開出如花笑容,道:“我們唐家世代以暗器馳名武林,但我卻未見過這樣手法。”
沈木風微微頷首道:“數十年前,有一位中幗女傑柳仙子,以輕功,暗器、修羅指,名震武林,號稱武林三絕,在下出道晚了幾年,未能得睹那柳仙子的風采,但蕭兄這等迴旋暗器的手法,縱然柳仙子重臨江湖,只怕也要自嘆弗如了。”
他當著唐三姑之面,卻不肯稱讚唐家暗器手法,隱隱間流現著內心的狂傲之氣。
唐三姑正滿心為蕭翎高興,雖然聽得了沈木風的話,也未放在心上。
蕭翎心中暗道:這暗器手法正是柳仙子傳授之技,除她之外,世界上人只怕再也無人有這奇奧的暗器手法了,心中卻微笑說道:“諸位過獎。”
緩緩將手中瓷杯,放入玉盤之中。
只見沈木風舉手一招,那託著玉盤的綠衣女,立時急步行了過去,沈木風伸出右手,取過一隻瓷杯言道:“在下也用這一隻瓷杯獻醜。”
緩緩伸出左手,掌心託著瓷杯,此人除了駝背之外,玉面長髯,生相十分俊雅,纖長手指,瑩白如雲。
只見他五根瑩白的手指,逐漸由白泛紅,片刻之後,成了一片血赤,掌中瓷杯,也漸漸泛起一片殷色。
大約有一盞熱茶工夫,沈木風掌指上的紅色,逐漸退去,又恢復那瑩白之色,但那雪白的瓷杯,卻變成了一片灰白,沈木風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