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翎目睹嶽小釵沉思不言,忍不住說道:“姊姊,你在想什麼?”
嶽小釵道:“兄弟定要隨我同行,必須答允我兩件事情。”
蕭翎道:“什麼事?”
嶽小釵道:“不論遇上什麼兇險之事,未得我允准,不許你介面插言,輕舉妄動。”
蕭翎道:“我不言不動就是。”
嶽小釵道:“還有一件,不論你看到了什麼悲苦、高興之事,都不能大哭、大笑。”
蕭翎奇道:“這為什麼?”
嶽小鉸道:“不要問為什麼,你如不肯答應,我就立時派人送你回去。
蕭翎道:“好吧!我答應。”
嶽小釵道:“你好好坐著休息。”一掀垂簾,躍出篷車。
但聞車外傳進談話之聲,只是聲音太過低微,聽不清說的什麼。
第二回劍光挫兇徒
蕭翎只覺馬車行速,逐漸加快,車身顛動劇烈,似是行馳在一條崎嶇的山道上。
突然間,馬車停了下來,嶽小釵掀簾而入,抱起了雲姑的屍體,低聲對蕭翎說道:
“兄弟,你跟我來。”
蕭翎跳下馬車,抬頭看去,只見遠山凝翠,峰嶺起伏,不遠處一叢修竹中,露出來一間茅屋。
嶽小釵急急向茅屋行去,蕭翎用出了全身氣力,緊追在嶽小釵的身後,繞過翠竹,到了那茅屋前面。
只見柴扉緊閉,一片寂然。
嶽小釵舉手在那柴扉之上,叩了兩下,肅然而立。
足足等待一盅熱茶工夫,才聞那室中傳出來一個蒼老低沉的聲音,道:“什麼人?”
嶽小釵道:“晚輩嶽小釵。”
茅屋中響起一聲深長的嘆息,道:“老身已十年未見賓客,縱是故人之女,也不願破例相見,你回去吧!”
嶽小釵急急說道:“晚輩之母,已然謝世,遺體現在室外,萬望老前輩看在亡母份上,破例……”
遙聞一聲厲嘯傳來,打斷了嶽小釵未完之言。
茅室中響起了一陣竹杖著地的嗒嗒之聲,柴扉呀聲而開。
蕭翎凝目望去,只見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嫗,手握竹杖,緊閉著雙目,骨瘦如柴,一臉堆滿皺紋,當門而立。
嶽小釵放下了雲姑的屍體,恭恭敬敬對那老嫗拜了下去。道:“叩見老前輩。”
那老嫗現身,有如木雕泥塑一般,動也未動一下,嶽小釵拜伏地上,亦似懵然不覺。
蕭翎心中暗暗想道:這老大婆好大的架子。
只見那老嫗緩緩伸出枯瘦的手指,慢慢推動柴扉,道:“老身已見到你了。”
嶽小釵道:“老前輩破例賜見一面,晚輩感激不盡。”
那老姬冷冷接道:“你要見我一面,現在見過了,你還不走,等待什麼?”
嶽小釵道:“晚輩還有一件事相求,萬望賜允。”
那老樞神色冷漠,凝立不語。
嶽小釵悽然說道:“家母負傷死亡,遺書要晚輩把她遺體送往衡山一位故人之處……”
那老嫗仍然是靜靜的站著,不動不言。
嶽小釵看她沒有反應,接道:“在晚輩記憶之中,老前輩乃家母生前極少的故友之一,年前家母亦曾帶著晚輩來此拜訪,但因老前輩閉門謝客,不敢驚擾,徘徊門外良久,才帶晚輩離去。今日家母已作古人,晚輩依照遺囑,送靈衡山,不想訊息走露,招來敵人追蹤鐵蹄。晚輩死不足借,但恐傷到家母遺體,萬望老前輩破例恩准晚輩寄靈於此,也好放心拒敵。”
那面容冷肅的老嫗,似是被嶽小釵言詞所動,已將關上的柴扉,突又大開,道:
“看在你死去母親的份上,我允你存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