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燃起案上火燭,右手從懷中摸出一錠黃金,兩顆明珠,放在桌案上,冷冰冰地說道:“各位都是常跑碼頭的人,眼睛裡揉不進一顆砂子,黃金有限,明珠無價,諸位立刻啟碇,送咱們溯江而上。”
眾水手眼看那兩顆明珠,都有貓眼大小,單是一顆,就可造上三兩條大船有餘,個個面露喜色。
一個四旬左右的大漢,望了案上明珠一眼,道:“幾位是進川的嗎?”
商八道:“閣下想是船主了?”
那大漢道:“小人周順,大爺有事請吩咐。”
商八笑道:“你先收好黃金、明珠,立刻開船。”
周順道:“月黑風大,水急浪高,行舟甚難,但你大爺一句話,小人們賣給你啦……”語聲一頓高聲接道:“夥計們,起碇升帆,開船了。”
艙中水手,應聲奔出艙外。
但聞一片彼呼此應之聲,響不絕耳,巨舟起碇離岸,張帆駛動。
蕭翎望了毒手藥王一眼,道:“藥王,把今愛放在榻上,讓她安睡一陣。”
毒手藥王望了蕭翎一眼,長長嘆一口氣,依言把懷中女兒,放在艙中木榻之上。
這艘雙桅巨舟,專門往返三峽,水手們個個俱是經驗豐富,熟知水道形勢,夜風急浪中,行駛仍極平穩。
蕭翎步行出艙門,站在甲板上,抬頭看東方天際,一片魚肚白色,已是天色將亮時分。
周順急急行了過來,道:“大爺,你進去歇歇吧!風勢未退,江浪仍急,你要是站不穩,可不是鬧著玩的。”
蕭翎微微一笑,道:“不勞船主費心,在下想看看江上的日出景色。”
周順還想再說,卻聽杜九冷冷喝道:“不要你費心,你就別多管閒事。”
杜九一副鐵青面孔。人見人怕,這一喝,周順哪裡還敢多言,趕忙走回後艄,招呼夥計去了。
蕭翎站在甲板之上,迎著河風,四下流顧,希望能回憶起昔年往事,辨認出行徑之處。
但見江流滾滾,一片白浪,哪裡還能辨別出昔年的行止,不禁暗暗嘆息一聲,回到艙中。
他說那石洞在三峽之間,只不過是憑藉推斷而言,究竟在何處,卻時無法確定。
巨帆逆水而上,直奔三峽水道。
蕭翎坐在艙口處,望著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浪花,心情卻和那江浪一般的起伏不定,想到此行成敗,毫無把握,不禁有些黯然之感。
中午時分,船家送來午餐,竟是有酒有肉,十分豐富。
毒手藥王心知愛女虛弱的身體,實難受長時行舟之苦,忍不住叫過周順問道:“咱們幾時可以進入三峽?”
周順道:“如老天爺送咱一帆風順,日落之前,即可進入峽道,要是風向不對,似此等逆水行舟,只怕要明天晚上了。”
毒手藥王道:“老夫兩臂,有千斤以上神力,不知能否幫助你們行快一些。”
周順道:“不敢勞動你老。”
毒手藥王道:“老夫並非是要幫你們的忙,實因小女身體太弱,不適長時間的行舟之苦。”
周順道:“原來如此。”
毒手藥王道:“有沒有困難?”
周順道:“你老力量再大,也是無法和這等自然威力抗拒。”
毒手藥王道:“那是老夫無法幫忙了。”
周順道:“不錯啊!你老還是留在艙中休息一會吧!”
說罷,急急出艙而去。
大約有一個時辰左右,瞥見周順重又奔入艙中,滿臉歡笑對毒手藥王說道:“你老可以放心了,風勢已有轉變之象,也許咱們今夜就可能進到入口之處。”
毒手藥王道:“不能連夜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