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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用力一摜,用少有的大聲說:“劉校長,你要再這樣放肆,我就喊人了。”劉玉堂涎著臉說:“你喊我不怕,你是個寡婦,別人會說是你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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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生堂 第一章(58)

繁麗氣得嘴唇直抖,漫無目的地把作業本和課本摞在一起,在桌上頓得砰砰直響。劉玉堂見她說不出話,就想上來摟抱。

繁麗情急之中抓起一把裁紙刀握在手裡,咬著牙說:“你再上前一步,我們就以命抵命。”劉玉堂看著眼前寒光閃爍的刀子,氣焰頓時收斂下來,兇巴巴地拿眼睛盯著繁麗,說道:“我是看得起你,想不到你這麼不識相。”一邊說一邊倒退著溜了出去。

繁麗站在桌前,一時竟回不過神。內心的屈辱,孤獨無助的惶恐,害怕被人知曉的擔憂,對劉玉堂的憎惡,紛繁複雜地糾纏在一起,讓她感到鬱悶和絕望。晚上摟著汪洋躺在床上,聽見牆外有誰在唱山二簧的曲子。聲音嫋嫋地傳過來,如哭訴一般高亢,悽婉。

楊延輝坐宮院,自思自嘆,

思老孃,想骨肉,珠淚不幹。

我好比南來雁扶群飛散,

又好比淺水龍久困沙灘。

又好比籠中鳥有翅難展,

又好比虎離山受了孤單。

……

繁麗聽著想著,覺得句句唱的都是自己,不由得悲從中來,淚不能禁。獨自面壁,陪著一個不懂事的孩子,那種痛苦中的寂寞,真正是欲訴無言。

轉眼學校放寒假了,劉玉堂把繁麗叫到他辦公室,無頭無尾地問了句:“你想好了嗎?”繁麗離他遠遠地站著,冷冷地說:“我沒什麼好想的。”劉玉堂手上拿著根長木尺,在掌心叭叭地拍著,黑黃的臉在光線黯淡的屋裡顯得更黑,混沌成一個沒有輪廓的面具。“你別忘了古人有句話:退一步海闊天空。你要是順了我,我不會虧待你。”繁麗咬著嘴唇,故意不拿正眼瞅他。劉玉堂把尺子往桌上一摔,說道:“那行,下學期你先別急著來上班,等學校通知吧。”

繁麗感到不妙,但還懷有一份僥倖。過了年,各個學校都開學了,卻遲遲不見有人通知自己。繁麗知道,自己的飯碗丟了。

家禮和玉芝見她沒去上班,都不敢問。玉芝說:“這娘倆要是沒了來路,我們可咋拖累得起?”家禮說:“這事只有找家義,看能不能透過德成的關係,跟學校說說。”

在此之前兩人有過約定,以後見面,家禮不來學校,家義也不回益生堂,把說話的地點安排在章達宣家裡。士霞事先到學校給家義送過信,等家禮到章達宣那兒時,家義已經坐著等他了。

家禮說:“繁麗在這兒無親無眷的,只能靠我們。你要能幫忙,給她幫幫忙吧。”家義說:“茅山好幾所學校,像繁麗這樣無緣無故被開除回家的,已經不下十個。”章達宣問:“找德成想想辦法咋樣?”家義搖搖頭。“這個關口誰敢出來說話,大家都恨不能把舌頭取下來藏在褲兜裡。”家禮發愁說:“這可咋辦,學賢才回家,這又回來一個,誰都幫不了誰。”家義從貼身的兜裡掏出二十塊錢,說道:“大哥,這點兒錢你給繁麗帶回去。”家禮不接,說道:“她不能總花你的錢。”

章達宣在一邊辛酸地笑說:“老二快成及時雨宋公明瞭。”家義把錢擱在桌上,說:“給錢的事兒,對誰也不要說。”家禮瞥他一眼,把錢捲一捲揣進兜裡,說道:“你放心,我知道這裡頭的厲害。”過去他對家義的謹小慎微很不以為然,現在看看外面風聲鶴唳,不得不慢慢開始認同他的做法。家義說:“我先走,你再坐會兒,別一起走。”說完就匆匆出了門。

章達宣說:“耀宗要是活著看到你們弟兄弄成這樣,心裡真不知會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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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