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平剛要開口回應胡海洋,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唐雯。唐雯說:「你回家吃飯嗎?」張仲平說:「你不要準備了,一起到外面去吃吧。」唐雯說:「幹嘛到外面去吃飯?向我陪罪呀?」張仲平說:「陪什麼罪?我哪裡得罪你了?擎天柱的胡總來了,還給你帶來了禮物。」等張仲平掛了機,胡海洋說:「弟媳我沒見過,不敢妄加評論。不過,你們能夠把一場婚姻維持十幾二十年,你又是在市場上混的,已經不容易了。」張仲平說:「是呀,大家都不容易。算了,不說這個了。到吃飯的時候了,我請你到河西香水河邊的船舫上去吃魚吧,水煮活魚。」胡海洋說:「水煮活魚?」張仲平說:「你我,漁者,食魚者也。」胡海洋望著張仲平笑了笑,說:「是呀,如果要在魚和漁中間做選擇,當然還是選擇漁或者食魚者比較爽。」
張仲平說:「說到見我老婆,海洋兄呀, 我得先向你賠罪,我打了你的牌子做了兩件事。第一件,早些天我對老婆說去了一趟擎天柱,是拜訪你去的。第二件,說是你來了,陪了你一個週末。」胡海洋說:「男人嘛,這種事情總是免不了的。我有一個朋友,看《西遊記》最大的感受,就是希望能有孫悟空那樣的本事,拔根毫毛就能變出一個自已來。我跟他說,要真那樣,你也就不俏了。」張仲平笑了笑,說:「男人,難人啦。」胡海洋說:「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不過,可不可以這樣,咱們也不主動說,你夫人要是盤問起來,由你一個人說,我也就哼哼唧唧地裝傻,行不行?」張仲平說:「這樣就行了,說多了反而不好。」胡海洋說:「還是要注意一點,男人最好不要離婚,因為離婚一次等於破產一次,經不起折騰啦。」
第二十三章
張仲平擔心的情況並沒有發生,三個人在船舫上吃水煮活魚的時候,平平靜靜的,唐雯根本就沒有提起那方面的話題。
用來做餐館的船其實是那種水泥躉船,停泊在離岸邊十幾二十米的江裡,往來的客人要透過小划子擺渡才能上下。這對於經常出入裝修豪華的賓館餐廳的城市吃客來說,反而有了一點野渡無人舟自橫的野趣。香水河邊船舫餐廳最大的弊病是給排水,經常有市民在各種媒體上提出尖銳的批評。因此這種餐廳也就跟政府的有關部門打起了遊擊戰,總是開開停停的。
股市一昧下跌,唐雯已經虧了不少錢。聽說胡海洋是做證券的,忍不住就向他討教。唐雯表現正常,讓張仲平覺得昨天晚上的事基本上已經過去了。唐雯對胡海洋說:「你們做莊的時候很瀟灑吧,感覺是不是有點像毛主席指揮三大戰役?」胡海洋說:「希望毛主席和財神爺一起保佑我們是真的,瀟灑就談不上了。所謂瀟灑是外人想像出來的。正好相反,像我們這種層次的機構,一著不慎,就有可能死得很難看。那種感覺,真的就像是在針尖上跳舞。」張仲平說:「證券市場越來越規範,這使得坐莊越來越難,因為你不是搞慈善事業,要想盈利,就得打法律的擦邊球。」胡海洋說:「張總說得對,不過,法律法規也是一把雙刃劍,所謂一管就死,一放就亂。反正中國的事兒就一個理,不能不出格,如果不超常規,你根本就沒有機會賺錢。又不能太出格,否則,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就有可能成為眾矢之的,就有可能被槍打出頭鳥。」張仲平說:「股海真的是戰場,表現得比其他的市場更慘烈,因為在這個戰場上基本上是敵我不分的,大家都變成了經濟動物,只以逐利為目的,而且還往往免不了打亂仗。」
胡海洋說:「二級市場炒股票本來就是賺差價,低進高出。但一個公開的市場擺在那兒,哪裡有那麼多的差價讓你賺?這就得造市。其他的不談,就談談具體操作的環節吧。中國股市初期那幾年做一隻股票,三、五千萬就夠了,現在整個盤子大了,一般的中小盤股,都要四、五個億到十來億,一家肯定不行,得找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