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平是突然感覺到江小璐的體香向他撲面而來的,其實她仍舊站在那兒一動也沒有動。這事即使在事後想起仍然讓張仲平感到有點不可思議。但在當時,卻直接構成了兩個人上床做愛的契機。那幾乎是幾年以前兩個人第一次做愛的重演,卻又有著完全不同的新情節。江小璐的衣服是她自己脫掉的,沒有勞張仲平的駕。江小璐一邊從從容容地脫衣服一邊說:「你放心吧,我是乾乾淨淨土的,所有出國的人都要做性病檢測,一切ok。」張仲平說:「你怎麼就這麼相信我?認定我是乾乾淨淨的?」江小璐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邊說邊把他推倒在了床上。
他們做愛的時候,第一次互相之間都睜著眼睛緊緊地盯視著對方,江小璐跟他認識她的時候比,歲月與滄桑幾乎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面板光潔富有彈性,小肚子上看不出妊娠紋,仍然無法判斷她的年齡。那一次,她徹徹底底地放開了,讓張仲平不得不對她重新認識,刮目相看。張仲平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江小璐,到底是以前那個含蓄內斂的高速公路收費站管理員,還是現在這個激情洋溢深諳床第之事發騷發浪的紐西蘭新移民。江小璐的臨床表現讓張仲平想到了曾真。但是,江小璐很快就讓他心無旁騖了。她緊緊地箍著他,就像一頭髮情的小母獸。她的臉奇怪地扭曲著,好像在隱忍著巨大的痛苦,卻生動極了,也美麗極了,簡直令他心痴神迷。江小璐完完全全地控制了場上的局面,一次又一次地把他帶入漫無邊際的快樂的彼岸。她以前很少叫床,這一次卻有一點像扯開了嗓子的吶喊,這讓張仲平再一次地想起了曾真。他在江小璐急切的喊叫聲中,一次又一次地像波浪一樣摔打在柔軟的沙灘上,稀里嘩啦地展開和融化。
分手的時候,他們在門裡輕輕地擁抱。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分開。張仲平說:「以後見面的機會可能真的不多了,說不定這是最後一次,祝你什麼呢?一路好走吧。」江小璐說:「謝謝你,我也要送你一個祝福。讓我想想祝你什麼,唉,還真不好說,那我也祝你保重,一路好走。」
勝利大廈在建工程的拍賣,將於上午十點在紫金大廈七樓會議室舉行。南區法院的人由徐藝公司負責接,張仲平負責接侯昌平。兩人見了面,張仲平說他挺精神的,侯昌平哈哈一笑,說:「我哪天不是這樣?我老婆總是說我,這法官制服都快成我的第二張皮了。」邊說邊準備躬身上車。這時,一個老太太匆匆從大門口進來,她一邊老侯老侯地叫,一邊朝他頻頻地舉著手裡一個裝了菜的塑膠袋,侯昌平退身出來,忙問怎麼回事,那老太太說:「不得了啦不得了啦,你老婆被菜市場的牆給砸了。」
去菜市場的巷子很窄,開不了車。張仲平趕緊下車跟侯昌平一起朝菜市場跑去。一路上,已有不少人朝菜市場的方向趕,巷子兩邊的人或成群地議論,或望著他們指指點點。不遠的地方已經開始傳來急救車鳴笛的聲音。
這是一次嚴重的事故,當場砸死了三個賣菜的小販,五個買菜的則被砸成重傷,對於侯昌平來說,卻只是一場虛驚,他老婆和另外三、四個人只能算輕傷。
張仲平和侯昌平一左一右地架著侯昌平的老婆往出口走。張仲平要開車送侯昌平的老婆上醫院,被侯昌平拒絕了。他老婆的臉雖然有點愁苦,也連連擺手,說不用不用。侯昌平說:「拍賣會重要,你要好好把關,這些事我來弄就行了。」他老婆也努力對張仲平笑笑,又對侯昌平直點頭。張仲平掏出錢包要給侯昌平一點錢,被侯昌平喝住了,說你的錢很大嗎?張仲平訥訥地怔在那兒。侯昌平拍拍張仲平的肩膀,說:「仲平,我說話直,你別往心裡去。你去忙吧,我留下來照顧她。」張仲平說好。事後一想覺得自己的行為確實有點傻,大堂廣眾之下,哪個會要你的錢?你的錢真的比別人的大呀?侯昌平的老婆沒什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