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平跟龔大鵬打電話說:「怎麼啦,龔大老闆?我的電話都不接了?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龔大鵬說:「哪裡話?是你不接我的電話吧?張總是我的兄弟,我怎麼敢不接兄弟你的電話?」張仲平說:「那好呀,你看什麼時候方便,咱們見個面?」龔大鵬說:「可以可以,張總要接見我,隨時都可以。」
龔大鵬說隨時都可以,真的約他卻找各種各樣的藉口搪塞。張仲平多少有點生氣,這小子,當初為了見自己,可以大半天地在公司裡候著,這時候倒像個尾大不掉的人物了。
張仲平想不出龔大鵬在他面前擺架子的理由。
拍賣會前一天晚上,龔大鵬才跟張仲平來電話,問他有沒有時間。拍賣公告中規定的報名時間已過,沒有一個競買人報名登記,也就是說,勝利大廈第一次拍賣會流標已成定局。龔大鵬曾經向張仲平要求推遲拍賣會的舉行,這在客觀上也已經做到了。這個時候兩個人見面已經沒有了什麼實際意義。
張仲平就跟龔大鵬在東方神韻大酒店一樓咖啡廳見了一面,那個瘦高個子的青年跟著他,也學龔大鵬的樣,動不動就要跟人家握手。
張仲平說:「龔老闆找的那個臺灣老闆回來沒有呀?」龔大鵬說:「回來了回來了,我跟他說了你想見他的意思,可他說不忙,說這兩天正好有點別的安排。」張仲平笑了笑,沒有去糾正龔大鵬。張仲平當初的意思是,如果龔大鵬方便,可以安排他與那個臺灣老闆見個面,看看他購買勝利大廈的誠意到底有多大。龔大鵬說:「沒有想到這次的價格會有這麼高。」張仲平說:「你怎麼會覺得價格高呢?裡面土建成本就有你的伍佰萬,再加上土地成本和報建費七七八八的,這個價格不算高吧?」龔大鵬連忙說:「我還不希望價格高點?可是,我聽說大家購物有一種心理,叫買漲不買跌,勝利大廈停了幾年工,大家還等著跌價。聽說這一次如果拍不掉,就必須降價。」張仲平說:「不是必須降價,是有可能降價。主要看法院怎麼定。」龔大鵬說:「最低能降到多少?」張仲平說:「第一次拍賣會的程式還沒有走完,討論這個問題還為時過早。你是我的朋友,可以一般性的討論一下。我估計就是法院同意降價,下次拍賣,也得千把萬吧。」龔大鵬望著張仲平笑笑,沒吭聲。張仲平見他那個樣子,心裡一咯噔,卻故意慢悠悠地說了一句:「時代陽光拍賣公司的徐總對你印像很深呀,他怎麼說?」這時龔大鵬旁邊的那個瘦高個子青年突然插話,說:「徐總跟我們說下次能降到七八百萬。」
張仲平和龔大鵬都沒有料到他會多嘴,不約而同地扭過頭去看他。龔大鵬使勁地橫了他一眼:「你這個和寶,你不說話會死呀。」張仲平笑了一聲,沒吭氣。
勝利大廈在建工程的評估價是一千六百多萬,拍賣運作過程中,還有一個拍賣保留價的問題,也就是通常說的底價。一般說來,拍賣保留價比評估價低。為什麼呢?因為值多少錢的東西並不一定馬上就能夠賣到多少錢。因此,為了實現快速變現的目的,就必須在評估價的基礎上打折。打折的幅度是不一定的,《拍賣法》並沒有明確的規定,最後決定權還是在法院。
操作法院委託的拍賣專案,中間隨時可能出狀況,所以拍賣公司一般都會想方設法儘快拍賣成交。在確保成交的前提下,再儘可能地讓成交價格走高。但是不管怎麼樣,拍賣保留價應該一直保密,否則,讓一個競買人事先知道拍賣保留價,卻對另外的競買人保密,就是一種資訊不對稱,就會顯失公平。
第一次拍賣的保留價是一千三百來萬,算是在評估價的基礎打了八折,應該不算貴了。不過,現在的人都很精明,知道法院委託拍賣的東西,如果第一次拍不掉,第二次多多少少會降價,所以乾脆就等到第二次拍賣的時候再來。當然,對於競買人來說,拍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