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扯掉了自己脖子上的領帶,解開領扣,拎著領口,將襯衫一下子就從頭上扯離了自己的身體,兩條胳膊一甩二甩,把它甩在了地上。他的上身也赤裸著了。他緊緊地貼著她,好像要用他那發達的胸肌,壓抑住她的山巒的起伏。
「真真。」他說:「真真。寶貝兒。」他的話語含糊不清,好像舌頭有點大的樣子。因為他是咬著她的耳朵說的。肉肉的、軟軟的耳垂。他的聲音因此有些低,有些沉,又厚重,又柔和,又有一點飄忽不定,好像隱忍著淺淡的痛楚和揮之不去的憂鬱。「我想親你,我真的想。我要親你哩。」他說的這些話,好像是在徵求她的意見,又好像是自己在表決心。他仍然咬著她的耳朵。她沒有動,不知道是擔心一動他會不小心把她的耳朵咬痛了,還是在他的廝磨下已經被暫時催眠。他徵詢她的意見的行為,其實是很虛假的,就像一個勝利者徵詢俘虜的意見一樣。他當然用不著等到她的答覆才開始動作。他吻她的臉,同時側身下來用手撫慰她上身的每一寸肌膚,面面諸到而又重點突出。她沒有輕意地交出她的嘴唇,他也不強迫她,戀戀不捨地慢慢離開,其實心裡是沒有失落感的。他知道要不了多久他又會回來。他吻著她的下巴,像緩慢地攀爬一座小小的山崖。又從那兒逶迤而下,多麼光滑細嫩的脖子,白天鵝的脖子,長長的,有著天鵝絨般的質感。他的舌頭在那兒徜徉,又靜靜地停下來,因為他體察到她的頸動脈的跳動了,那也是她的生命的搏動。他覺得應該給予充分的重視。所以他的一隻手也朝那兒匯聚了。那是一隻戰鬥過的手,此刻卻有著母親般的溫柔。但那種撫摸不是簡單的、平面的,他有意地新增了足以或者僅僅夠她察覺的把握的動作,卻又有著殘酷的暗示。好像在說,要是不聽話,就會被掐死。她好像聽懂了他的暗語。因為她這會兒是乖乖的、聽話的。好了,他的舌頭現在可以往下了。他的舌頭往下雲遊的時候,他的手則以同樣的速度向上,彷彿是一種換防。他的手開始撫摸她的臉,用手指捋捋她的被細細的汗水浸濕之後黏在光潔的額頭上的頭髮,讓它們匯攏到大部隊那兒去。然後,他的手又順勢下滑,輕輕地揉捏她的耳垂。兵分兩路,他的舌頭已經漫遊到她的鎖骨處了,在平滑的渦狀下陷的低窪地,他整個兒的臉停住了,好像在試探那兒的深度可不可以埋下他整個的頭。他吻著她那兒的面板,他的舌頭變成了熨斗,要把那兒熨平。其實那兒也是光潔的,沒有一絲皺褶的。之後,舌頭的行軍進度明顯地加快了。他的手也已經順著她的脖子,透過後背,來到了她的腋窩。那是另外一個水潤草嫩的地方,是許多食草類小動物的夢中天堂。他用嘴含住她一隻乳房的動作有點突如其來。他並不是擔心它們會像兩隻機警的兔子眨眼逃掉。他知道它們這會兒不會逃,也逃不掉,他到底是有些按捺不住的。他的嘴一下子被塞得滿滿的,這使得他的呼吸開始有些困難。為了自己不至於堵得慌,他不得不把它吐出來一半。他的手拿捏著另外的一隻,覺得這是對那隻立過赫赫戰功的手的最好的犒勞。我要草莓。那一次在冰屋裡,曾真跳起來喊著,像個孩子。其實,那時她就開始撒嬌了,女人只向自己信任的人、自己愛的人撒嬌。我也要草莓。草莓成熟了嗎?他用手指尖輕輕地撩撥著它,他用嘴唇時輕時重地吸吮著它。她的身體早已變成了汪洋大海中的一條船,一條風口浪尖上的小小的舢板。她的喘息已經非常急促了。他覺得差不多了,自己的手可以拖泥帶水地深入下去了。卻沒有料到她的手卻已像閃電一樣先期到達,牢牢地抓住了自己牛仔褲的開口。他想用一根手指頭尋找她的小拳頭的空隙,想擠進她的拳頭的內部將它們各個擊破,卻擠不進去。也不是完全擠不進去,但他不想使用蠻力。他的手沒有在那裡做過多的糾纏,再次往下,隔著牛仔褲粗糙的纖維,越過她的小腹,直達小腹下邊略略往上鶻突的地帶,好像測試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