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他小時候調皮搗蛋把他爹氣得擼起袖子準備拿掃帚抽他,卻被想到被他猝不及防的糊了一臉泥巴。
那個夏天是韓放過得最痛的一個夏天,屁股被揍得只能趴床上。
然而韓放還是很慶幸的,因為他爹至今都不知道那用來糊泥巴的不是水,是他的童子尿。
“……討論什麼呢,那麼熱鬧。”
一個略帶陰森的聲音響起,把正七嘴八舌的新兵們給嚇得揣揣不安的閉上嘴,心想著也不知道教官聽到了多少,站在後面有多久了。
韓放也冷不丁被這聲音給拉回了思緒,就看見周浮居高臨下表情嚴肅冷冰的看著底下坐著休息乘涼的這一圈人,扯出個冷笑——
“我看你們精力太多都沒地方發洩了,光天化日就討論起女人來,毛長齊了嗎?”
這一句話叫許多人低下了頭,不約而同在心裡誹腹你毛才沒長齊呢。
周浮似笑非笑的掃視了這一圈發現還有個人落下了,抬頭一看就正好跟韓放對上了眼,韓放眸子純粹而乾淨的倒映著這個世界,清晰地讓周浮看見其中的自己。
因為天熱的緣故,還有幾簇頭髮粘在額邊,他難得的沒帶上平日裡囂張懶散的姿態,只是就這麼平靜的看著,乃至那漂亮的眉目精緻冷淡下來,此時看見周浮瞧著他,不自覺地上調著眼尾,那稍許的不耐煩襯得那鳳眸越發…漂亮跟不經意。
他發現他的心又開始跳了。
周浮不動聲色的斂下眼,忽然吹響了哨子。
坐在樹底下還低著頭的一圈人,立馬跳了起來找位置排隊,動作迅速幾乎成了本能反應,只有韓放淡淡著模樣,不緊不慢的從樹上翻下來,拍了拍衣服慢悠悠的走進隊伍排好位置。
新生們看著這漂亮張狂的小子,心想也就只要他敢下週浮的面子。
周浮睨著這一群人,語調上揚,“我先前還怕累著你們,想讓你們多休息一會兒。沒想到大夏天的,你們火氣也大得很,我幫你們散散火好了。”
周浮笑吟吟地說,“去,繞著操場蛙跳二十圈,誰要是給我發現偷懶的,加倍。”
一錘定音。
這些天他們已經領教過周浮說一不二,頓時連抱怨都不敢抱怨,只敢在心裡頭叫苦連天。
正午的太陽本來就毒辣的很,他們又是被錦衣玉食寵慣了的,對比這裡的天差地別心裡更是覺得委屈不甘,也就只要韓放一人八風不動,他權當是鍛鍊身體,更深層的原因,其實是他嫌棄叫喚起來像個娘們,反正改變不了還不如接受。
不得不說,韓放的心理調節能力要是強大起來積極向上得很。
於是韓放就沒半點扭捏的跳了,真正的勇士敢於面對不忍直視的現實,韓放眯著眼想不就跳幾個蛙跳還能難得倒他?
事實上,韓放從來都是把事情往最簡單的方向去想。
大夏天,韓放每跳幾下就氣喘吁吁汗流浹背,嘴巴里已經隱隱有汗流進去一股子鹹澀的味道,眼前有些昏黑,韓放咬緊牙關心想他還怕幾個蛙跳?就抱著這股堅忍不屈的信念,他跳在最前方。
教官三兩成群的聚在樹底下乘涼,其中一個略微年長的把手搭在周浮身上,“我記得那小子,剛來那會兒鬧騰的最厲害,怎麼現在那麼乖順?”
他指的是現在跟蛙跳較上勁的韓放。
周浮看著韓放擰著眉咬著牙眉間一股子不服輸的倔強,不自覺應了一聲,“這小子就是脾氣太野了,摸不準,但是個當兵的好苗子。”
“再野不也給你收拾老實了?”
周浮苦笑一聲,“我都不知道怎麼下手去收拾。”
就連看著他這麼跳著,竟然還會覺得有些心疼。
也許是因為那個背影看起來太單薄了吧。周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