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昨夜是從後山坡走的,所以大門如今還從裡邊拴著吶!
他剛想開口喊符離,但一想那人也未必會開,便要找東西撬門。只是他剛一抬頭,眼前的厚木門「吱嘎」一聲,朝兩邊開了。
門裡站著高大的符離,他在陽光下的一身腱肌更加雄武,鐵掌更是筋骨分明,掌中還握著兩截極粗木頭。
水時定睛一看,一咂嘴,行了,以後都不用拴門了。門上的木拴已經被利落的掰成兩截,一般人可辦不到。
小黑馬此時正委屈的趴在院裡的空畜圈中,昨夜它實在跟不上符離的速度,被水時趕了回來,本來就氣悶,到了屋門口,才想起來,馬可不會開門!馬進不去屋!
於是跺著蹄子,在畜圈中蕭蕭瑟瑟的等了一宿,這些「人」才回來。水時見小黑馬跑過來,才放下心,可又見它長長的眼毛上都是霜,就很歉疚,順手從藤筐中拿出好幾樣果子給了它。
人也齊了,也該做飯了!水時背著一筐的「好東西」,很想去大戰一番身手,只是,掀開水缸才發現,只剩一個水底了,剛剛夠給符離煎藥。
水時嘆了一口氣,想起了幫忙挑水卻被符離按在地上掐住脖子,好生威懾了一頓的冬生,頓覺屬實是連累了人家。
於是,他便從側屋中翻出了一條陳年的扁擔,還有前幾日鄭木匠給新打的兩隻水桶,開了門,一路朝河邊去了。
路上或遇到同去打水的同村,看著竟然是一個哥兒去挑水,都直問是哪家的,怎冬天還叫小哥兒出來乾重活!水時也笑呵呵的不在意,他心中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有擔當的男子漢呢!
只是,這個有擔當的男子漢不知道,這一路,符離都跟在他身後。
符離審慎的觀察著每一個路遇之人,以求洞悉他們的意圖與行為,他拿出了捕狩獵時那樣的專心與心計。
最終,就在水時走到河邊的功夫,符離下定了決心,他認為,他可以。
水時剛剛彎腰,要用水桶到熱河中提水,就見從旁邊伸出一隻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水桶,這隻手獨具特點,讓人一眼就能看出身邊這人是誰。水時驚訝的抬頭,看著認真握著水桶的符離。
「那個,我要打水做飯,你……」水時也不敢太過阻攔這人,他心中還是有些怕的,其他見過符離的村民只被他那種氣勢所震懾,便心驚膽戰。但是,水時卻知曉這個人更加野性與剽悍的內裡。他是最兇悍的野獸,是東山無可匹敵的霸主。
符離不管猶猶豫豫的水時,他逕自拎著水桶,彎腰、屈膝,動作與剛才河邊打水的村民如出一轍,標準的打滿了水,只等用扁擔挑起便能完成了。他學著別人的做法,將水桶謹慎的掛在扁擔兩邊的鐵鉤上,雙臂展開,搭在上邊維持扁擔前後的平衡。
只是,他雙臂剛剛搭上扁擔,就聽「咔嚓」一聲,那樣厚實的扁擔斷了個乾脆……
符離愣住了,水時卻沒忍住,本來他還有一些緊張,這時候卻彎著眼睛,「噗嗤」的捂著嘴樂了出來。眼前的畫面實在有些好笑,那樣一個戰無不勝的群山獸王,卻被普通人類的一根扁擔為難住了。
水時心中卻暗自想,扁擔是一樣的扁擔,但肩臂能是一樣的肩臂麼!他那是一身鐵骨,有撼動山嶽的力氣,一根竹扁擔又怎麼能禁得住他雙臂下壓!
「算了,是扁擔不結實,咱們單拎水桶也是一樣的。」水時領受了符離幫忙的好意,並下意識的幫這人甩鍋。
但符離卻並不下這個臺階,他的雙眼危險的眯起,抿著唇,抄起水桶與扁擔,幾步就不見了蹤影。水時抓了抓腦袋,還是依舊邊樂邊跟著符離往家裡跑。
雖然徒勞返回,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卻樂顛顛的,像一隻看了老虎的熱鬧後,還不知收斂,依舊要趕上前去,暗自嘰嘰喳喳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