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老上官出聲呵斥,李賢便忽然疾步上了前去,待到近處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嬰兒——雖說只見過一次,但他怎麼會忘了這上官婉兒?趁著老上官離得還遠。他竟是伸出手指在那張小小的臉上捏了一下,見她忽然止了哭聲,還用一雙黑亮地眼睛在自己臉上來回瞟著。他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上官儀終於趕了過來,恰好看到李賢使壞的那一幕,心中不覺有些莫名其妙——這沛王李賢任性豪俠風流的名聲在外。可從沒聽說過他喜歡逗弄孩子,他這孫女如今還沒滿週歲呢!
“這種時候把婉兒帶出來幹什麼!”
那家人囁嚅了一下還未來得及回答,李賢就忽然擺手笑道:“上回和太子五哥到這裡來的時候,我正好遇見過這孩子,如今又無巧不巧地撞上,可不是有緣?”
他一面說一面從腰中解下了一串玩意——卻不是玉佩,而是一串金銀銅地鈴鐺,個個小巧可愛。他不由分說地把東西塞進了上官婉兒手中。順帶又多看了幾眼那孩子,心中異常遺憾。要等這上官婉兒長大,少說也得十幾年,自己大約也就只能看看而已。
上官儀雖然不是喜歡打聽各式傳聞的人,但身在這個位置。就是他不問,很多事情也自有人告訴他——什麼已故韓國夫人的女兒賀蘭煙和李賢關係曖昧。什麼長安貴女軍團地領軍人物屈突申若對李賢青眼相加,什麼許敬宗愣是想把自個的孫女塞給李賢……
除此之外,李賢在外頭半真半假的風流行徑更是不計其數。所以。眼見這贈物舉動,他竟是前所未有地警惕了起來。
“沛王殿下,這……”
不等老上官說什麼大道理推辭,李賢便立刻笑吟吟地堵了回去:“人說見面必有見面禮,上回我來得匆忙,未曾備得,要是這一次再一點表示都沒有,豈不是失了禮數?”他說著便瞧了上官婉兒一眼,拱了拱手便徑直朝廳堂地方向去了。
而上官儀卻呆在那裡半晌沒有動彈——見面禮?他怎麼就覺著這見面禮別有玄機呢!
由於琢磨這見面禮的玄機,上官儀回到廳堂的時候,那叫一個臉色難看,簡直沒有半點壽星翁的自覺。直到家人上來提醒,他這才回過神來,繼續滿面春風地迎接八方來客。然而,看到剛剛那一幕的賓客中,不少人便跟著琢磨了起來。自然,他們琢磨的方向和上官儀想的截然不同。
輕飄飄的一件見面禮,卻引起了一陣琢磨地風潮,而始作俑者李賢則在後頭教訓屈突仲翔。當他聽說這小子徑直把雙劍中的一把包裝好了當壽禮送給了上官儀,他不禁拍腦門哀嘆了一聲——這小子平日看著精明,今兒個怎麼就一點心計都沒有呢?
“那雙劍要價七百貫,單把就是三百五十貫,也就是三十五萬錢。我問你,你和老上官什麼交情,送這樣重的禮?”
屈突仲翔聞言不禁愣了,本能地問道
是你讓我拿其中一把當作壽禮送上官相公麼?”想到的三十五萬錢,他那顆心一下子吊了起來。倘若是這麼大筆錢一下子打了水漂,他非得抹脖子不可!
“誰讓你隨大流和別人一起送的?”李賢用扇子在屈突仲翔肩膀上重重敲了一下,旋即附耳低語了一陣,末了才沒好氣地道,“老上官地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事情就要待之以誠,老老實實地告知目的就好。咳,你千萬別太老實把所有底子都兜出去了!”
屈突仲翔連連點頭,一轉身便溜得無影無蹤。而李敬業早就廝混到賓客中去了,頂著個李績長孫,英國公繼承人地身份,他自然是如魚得水。程伯虎卻沒那麼好性子和一群打官腔的傢伙磨牙,早早地歇在一邊。薛丁山瞅見屈突仲翔走了,這才走了上來。
“六郎,我爹說,他有一把好弓等著你賞鑑。這兩天若是你有空,就到我家來一趟,他備好了酒等你。”薛丁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