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能不能先給口飯吃?”
我面頰一片嬌羞,看了一眼林茂堂,才發現他似乎也是從屋子外側的木梯上趴下來的,他側耳聽了聽依舊斷斷續續的小曲兒,轉身嘟囔著回了屋內:“什麼節目啊,我去看看,順便迴避一下。”
我抬起頭看著師父,白皙容顏,濃黑的發不知何時已經長長了一些,聽得他開口解釋:“為師與那小林去給電視裝了天線,這樣便可搜尋更多的節目。”
須臾便明白過來,這遊冥山,深入簡出的,確實需要天線這樣的寶物來搜尋衛星電視訊號,我心歡喜,以後可以經常看電視,真是莫大的喜悅。
“要是方便的話,能不能先給口飯吃?”林茂堂在室內大聲的嚷著,似乎對於餓著肚子工作非常憤懣。
師父扶正我,低聲交待:“咱們回來帶了些許乾糧,先備上,明日下山去採買些食材吧。”
我點點頭,去往屋內,想扭轉身體,卻發現整個人被師父禁錮在掌下,動不得分毫。
“徒兒方才為何驚慌?”
我一下就從這份嬌羞的小情緒裡清醒過來,抬眼望去,這山林蔥蘢,遮天蔽日的,將我們這一方院落圍在了當中,彷彿要將這小天地與外界隔絕開來。我不再糾結猶疑,伸手指向門前那一片繁茂的枝葉,問出心底的困惑:“師父,你看那草木,是不是長的過於旺盛了?”
師父順著我的手指看去,似乎也才發覺綠翠蒼龍,漫山遍野,完全是超乎尋常四季的樣子。師父沉思片刻,安撫著我:“許是結界開了,這草木便一時不受控制,瘋長了吧。”
“四季不入遊冥山……師父,你說……這是不是遊冥山復甦了?”
師父捏著我的腦袋,轉向廚房方向,湊在我耳邊低語:“遊冥山早已廢殆,此山非彼山。徒兒與為師去準備晚膳吧。”
“那遊冥山在哪裡?我們不是便住在遊冥山中嗎?”
“蒼樹即死,人間再無遊冥山。”
蒼樹二字,讓我精神俱顫,這兩個字總是會讓我想起那日迷魂陣中所見到的黛眉少女,師父說那是昔日重影,所以,到底是因為蒼樹死了,還是因為佳人不再,這山中的一草一木,便不再是故時的遊冥山了呢。
我靜默不言,隨著師父的牽引,去往院側的廚房,許久不住道觀,廚房早已沒有生火調息的蹤跡,師父端來院牆下的柴火,搭在爐子裡,很快便升起了火。我洗淨鍋碗,燒著水,還剩一點點大米,我便下了鍋。
取來的乾糧都是在大鬍子家時,搜刮來的民脂民膏,都付了單協費用,不過因為我喜歡吃,師父便託人多采買了些許。沒成想,回來竟還得靠他們度日。
牛肉乾,烤鴨,魚罐頭,醬肘子,魷魚絲……哦,還順手帶了一包榨菜。師父盯著那一堆的葷食,終於挑著眉,撿起那包榨菜,取來小盤子呈上。很快鍋裡的粥便咕嘟咕嘟熬開了,喊來林茂堂,日頭已西沉,暮色四合,就著那些微的光,一頓飯吃的酣暢淋漓,在大鬍子家,總有顧忌,桌上禮節頗多,況且每天奔波勞碌,心力交瘁,好久沒有這樣大吃一頓了。
扶著肚子,打著飽嗝,看著一邊心滿意足在剔牙的林茂堂,幾乎將我的存貨掃蕩一空,我望著僅剩的半包魷魚絲,和師父挑了一筷子蹙眉便不再過問的榨菜,終於憋不住煩悶,問出口:“小林,你什麼時候回去?”
林茂堂伸長了雙腿,靠在椅背上,愜意的盯著天空,徐徐吐出幾個字:“永遠都不回去了。”
“那怎麼行!”我可就這點口糧!
“怎麼不行?”他本就靠著爐子坐的,微微一仰,椅子直接磕在了爐子邊,他抻著腿,小幅度的晃悠著,慵懶散漫,瀟灑不羈,哪裡有第一次來道觀時,乞丐般沉默寡言的樣子。
我嘟著嘴,盯著僅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