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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被捆住的雄鷹

七歲的黃敘躺在三層茵褥上,額間貼著祝由科符紙,胸口隨喘息劇烈起伏。妻子王氏攥著孩子的手,腕上念珠硌進皮肉裡,帶著憂愁唸叨的聲音比窗外的雨還碎。黃忠伸手試藥湯溫度,一把抱起骨瘦如柴的兒子,兒子周身冷的卻像臥在雪窟。

不大而簡陋的廂房裡瀰漫著濃重的藥味,黃敘蜷縮在黃忠懷裡,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覆著一層細密的冷汗。黃忠低下頭,用粗糙的手掌輕輕擦去兒子額頭的汗水,觸手冰涼。

"阿父"黃敘睜開眼,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我沒事,您不用操心。"

黃忠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他想說"阿父一定會治好你",想說"你再撐一撐",可最終只發出一聲低沉的嘆息。

他小心翼翼地將藥湯喂進兒子口中,苦澀的氣味在空氣中瀰漫。黃敘勉強喝了幾口,便又昏睡過去。

走到牆角取下那柄巨大的長柄開山刀,刀尖已經有些鏽跡——他已經很久沒有真正用它了。

夜色如墨,細雨敲打著院中的青石板,發出細碎的聲響。黃忠坐在廊下,手中的《傷寒雜病論》被雨水打溼了一角,字跡模糊不清。

他的目光在書卷上游移,卻始終找不到能救兒子的方子。耳邊傳來廂房裡黃敘微弱的呼吸聲,像是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王氏端來一碗熱湯,輕聲說:"歇會兒吧,敘兒已經睡了。"

黃忠抬起頭,眼中佈滿血絲:"你說,我是不是個沒用的父親?"

王氏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握住他的手。那雙手曾經拉得開七石強弓,此刻卻微微顫抖。她低聲說:"敘兒最敬重的就是您,他說等病好了,要跟您學射箭。"

老夫老妻無言的默契,黃忠拍拍妻子日益佝僂的後背,然後目送妻子進入廂房照顧兒子。黃忠都記不清這已經是多少個日夜了,從黃敘生下來開始,身體就一直不好,讓他這個老父親是操碎了心,四處求醫。。。。

想著想著,精神壓力極大,心神疲憊的黃忠就這麼依靠在院子的柱子上睡著了。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黃忠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天色已亮。站起身,搓揉了下稍微有些僵硬的臉龐,走回廂房,輕輕推開房門,看見黃敘正安靜地睡著,臉色依舊蒼白,但呼吸平穩了許多。

王氏靠在床邊,已經睡著了。黃忠輕輕為她披上一件外衣,然後坐在兒子床邊,握住了他冰涼的手。

"敘兒,"他低聲說:"不要放棄,阿父一定會找到治好你的辦法。"

直起身,輕輕掩上房門,黃忠轉身走向馬廄。馬兒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輕輕蹭了蹭他的手掌。黃忠翻身上馬,朝著軍營的方向疾馳而去。晨光中,他的背影顯得有些佝僂,彷彿揹負著無形的重擔。

軍營裡,黃忠坐在案前,手中的公文遲遲未動。同僚們低聲議論著軍營裡的各種事物,他卻充耳不聞,目光始終停留在案角的一本醫書上。那是他託人從荊州帶來的《金匱要略》,書頁已經被翻得起了毛邊,可他還是找不到能救兒子的方子。

"黃將軍,劉大人請您去議事。"一名小校在門外喊道。

黃忠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疲憊:"今日我有些不舒服,告個假吧。"

小校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轉身離去。黃忠知道,自己已經錯過了太多機會。可他別無選擇,黃敘的病需要他,王氏的眼淚需要他,這個家需要他。

傍晚時分,黃忠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剛推開院門,就聽見廂房裡傳來一陣低語聲。他皺了皺眉,快步走進屋內,卻看見兩名陌生男子站在黃敘床前。一人身著青衫,面容俊俏,自信中帶著陽光;另一人身材魁梧,眉宇間透著英氣,手拿一杆亮銀槍,從散發的氣勢來看,黃忠知道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