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光碟抽了出來,光碟上錄製的是患者在進行心理治療的整個過程,相當於患者的病例。因為患者的表情,動作等各種反應都是醫生進行跟蹤治療所需要的資料。
電腦是開著的,我迅速的把光碟放了進去。
螢幕上出現了一個密閉的手術室,管毅穿著醫生服在鏡頭前坐下。和常規的治療病例一樣,他先彙報了時間日期天氣,以及患者的姓名年齡,而那時間剛好是在一年多以前。
“目前的技術,科學上最高的里程碑,是給人類的大腦做一個記憶開關,指揮關閉或啟用大腦中的某些記憶。而我接下來要做的這項試驗,那就是……”他回頭看了一眼椅子上的患者,說,“實現了人類記憶植入。”
在這個密封的房間裡,那場景似乎在我夢中出現過。我看到當時的藍若瑄就像一隻可憐的小白鼠一樣,全身接滿了密密麻麻的輸液針管,緊閉雙目坐在椅子裡。
而管毅看著這小白鼠,看著他的試驗品,眼睛裡全是陌生,也許這才是他與我的第一次相見,沉默了一會,他忽然說:“患者剛做完整容手術,那她整容前的資料有嗎?”
這時,李瑞出現在了鏡頭裡,“沒有,靜夫人說她是一個普通人,是個每天宅在家裡寫作的女人,失蹤了也不會引起太大注意。所以囚禁她來當這次記憶植入的試驗品再合適不過。”
管毅回過頭來繼續做他的記錄,“在日常生活中,人們的記憶並不完全可靠。比如,你明明記得把鑰匙落在了廚房桌面上,但實際上,你是把它留在了車庫裡。所以植入記憶完全是可行的,但是首先要破譯大腦形成長期記憶的程式碼。”
突然,門外傳來一聲巨響,有人開始在猛烈的撞門了。
我來不及聽這些講解了,連忙按下快進。
直到螢幕上突然出現了我的師父陸老伯,我連忙驚訝的鬆開了按鈕。
陸老伯說:“管毅,這是靜夫人為她準備的人生劇本,以後,這個人大腦裡的記憶必須全按這個劇本來。但是關於她的新記憶是完全保密的,你不可以解讀。”
管毅接過來的是一個晶片載體,他說:“陸老伯,難道連我都不可以知道嗎?作為操縱者,如果我不知道她的新記憶,這樣很容易難以預知的事情發生。”
“可是你做科研最喜歡的就是刺激,不是嗎?誰也不知道她醒來會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也不知道她的未來是什麼樣。”陸老伯微微笑道,“當她醒來後,意識會按照大腦晶片裡設定的人物來尋找她的親人。到時候她認為你是誰?你就是誰!”
管毅愣了一下,繼而微笑,“有點意思。”
宛若五雷轟頂一般,我癱坐在椅子上,就連外面震耳欲聾的撞擊聲也完全聽不見了。
這世界一下子墜入了萬丈深淵,我憐憫的看著可憐的試驗品藍若瑄,她腳踩的地獄,就是他們天堂的倒影。
我能想象得到,躺在手術床上的藍若瑄,在醒來後的第一眼見到管毅,大腦自動認證她是自己青梅竹馬的戀人。
而陸老伯便成為了她的師父。
這些人和腦海裡的劇本一一對應,一天天過去,她漸漸形成了現在的我,嫁給了她的操縱者,按照劇情要求,無比信賴的愛著他。
我的嘴唇在微微顫抖,雙手攥住了狙擊槍,像是要將指甲摁出血來。
呵呵,我竟然笑了,而且是歇斯底里的大笑。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不笑,就會撕心裂肺的哭。
我藍若瑄的一生,都活在別人拍攝的一部電影裡。
他為什麼要用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