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因為王道中確實和楊一清有關係,他將王道中帶到京師,並不是要指責楊一清,而是讓楊一清覺得不對,打亂楊一清的陣腳,那個時候,楊一清必定會想,自己是不是真有什麼疏漏,又或者真有什麼把柄,否則徐謙怎麼可能如此正兒八經,又怎麼可能如此看重這個王道中。
越是如此,楊一清就越是不安,他不安,就得清理思路,必須要想明白,王道中到底掌握的是什麼,而思考,是需要時間的,尤其是對楊一清這個老人來說,為了爭取時間,他唯一做的,就是讓王道中暫時住口,先把這個人嚇住,而楊一清的這個做法,卻是恰好中了徐謙的圈套。楊一清放了話出去,很快被徐謙利用,然後立即炮製所謂圖謀不軌的流言,一下子,將楊一清和王道中的關係,變成了死敵,因為王道中當真掌握了真憑實據,楊一清就必定完了,而接下來,王道中一死,楊一清自然而然就成了眾矢之的,成了千夫所指的兇徒。
一個內閣大臣,居然僱兇殺人,而且還是為了湮滅自己的罪證,殺的還是朝廷命官,只要這事兒一天不講清,楊一清就一天都不好過。
楊一清幾乎是無力的坐在椅上,頓感無助,一輩子的清名,居然就這麼完了,一輩子製造的形象,也就這麼崩塌了,一下子,他從中流砥柱,變成了不擇手段的奸賊。
而接下來,徐謙必定還有動作,這肯定還只是開始,接下來,姓徐的會如何?
楊一清越想越是可怕,他這時候只恨自己沒有急流勇退,恨自己當初為何偏要留下來,現在,一切都已經遲了,全部都遲了……就算他現在請辭致仕,徐謙也絕對不會給他足夠的時間,在接下來,迎接他的,又將是何種暴風驟雨?
楊一清幾乎不敢想象,既是不敢去想,也不忍去想。
而恰在這時,有個太監進來,道:“司禮監有陛下的親旨。”
聽到這句話,楊廷和從值房裡出來,而楊一清依舊是臉色青白,一動不動。
楊廷和看了楊一清一眼,其實昨夜的事,他都知道,可是他不會管,更不想去管,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身為內閣首輔,自然會有他冷酷的一面,若是連心都不夠堅韌,又怎麼可能主持朝廷十幾年?
楊廷和道:“什麼親旨,給老夫看看。”
結果了司禮監草擬的聖旨,楊廷和先是臉色平淡,隨即臉色凝重起來。
胡鬧,簡直就是胡鬧,這所謂的天賜公,和正德時的威武大將軍有什麼區別,正德皇帝糊塗,嘉靖皇帝更糊塗。
楊廷和氣得手都在發抖,往事歷歷在目啊,當年正德就是自任威武大將軍,節制京營、邊鎮數十萬大軍,可謂權傾一時,正德是大將軍,而那江彬自然就是副將軍,正德是天子,自然不可能親自領軍,所以基本上大明朝的軍權,全部都落入了江彬的手裡,後果可想而知。
而現在,嘉靖又鬧出了個所謂天賜公出來,還弄了個世鎮直浙,節制直浙軍政民政,雖然說只是節制,還沒有到自己任命官員,自己收稅,自己養兵的程度,可是也算是一方諸侯,這還了得。
“遂庵,你來看看!”
楊一清這才醒悟過來,聽到有親旨,他嚇了一跳,以為是宮裡已經有了動作,雖然就算有動作,那至多也就捕風捉影,沒有實證的情況之下,是不可能加罪的,可是不能加罪,卻可以罷你的官職,隨便找個罪名,把你打發道,可是楊一清不願被罷免,因為一旦罷免,自己更加是坐實了圖謀不軌,成為千古罪臣,他連忙接過聖旨,這才鬆了口氣,至於徐謙敕封這天賜公,若是在以往,楊一清必定要氣得咬牙切齒,可是現在,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人家怎麼樣,還和自己有關嗎?自己即將聲名狼藉,什麼都不少,徐謙就是稱帝,又有什麼關係?
他只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