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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這個不起眼的秀才其實就已經和桂萼成了一條船上的螞蚱,桂萼雖然平素逢人便板著臉,可是今日要‘怏怏’離開杭州,竟無一人前來相送,人人都對他避之如蛇蠍,徐謙趕場跑來,倒是讓他有了一些寬慰。

徐謙下馬,朝桂萼作揖道:“學生見過大人……”

桂萼微笑,壓壓手,道:“不要客氣,也不要說那些虛偽客套的話,來,我們隨意閒聊罷。”

他握住徐謙的手,將他拉至驛站外的放馬亭,坐在亭中的石墩上,而那叫稚兒的女子則是亭亭玉立地在他的身後,一雙好奇的眼眸透過輕紗打量徐謙。

徐謙欠身坐下,隨即道:“朝廷無故貶謫宗師,實在……”

桂萼又壓壓手,莞爾一笑道:“這些事休要再提,老夫早就有了準備,倒是你,小小年紀,如今卻是舉足輕重,近幾日的一番舉動如流星一般的耀眼,老夫觀人無數,唯一看不透的就是你!”

他渭然長嘆,隨即又道:“可是流星固然耀眼,卻也不能長久,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出身貧賤,從一開始就為人詬病,若是低調行事倒也無妨,可是偏偏你卻反其道而行,遲早會有大禍,老夫見你聰明伶俐,將來必成大器,故而今日給予告誡,望你能引以為戒,往後行事多留些心思,瞻前顧後固然不好,可是銳氣太盛卻也不是好事。”

一上來就和徐謙說一番大道理,其實這些大道理,徐謙會不知道?只是形勢如此,已經容不得他再改弦更張了。徐謙正色道:“宗師的教誨,學生銘記,只是學生也是不得已而已,從前的時候,別人見我出身貧賤,人人恨不得踩上一腳,我可以忍讓一次,卻不能容忍第二次、第三次。而現在,我拜入謝學士門下,有人慾借我而辱我恩師門楣,學生焉能無動於衷?況且男兒大丈夫,豈可受這些庸人擺佈?若是讓學生去選,學生寧願去做那劃破長空一閃即逝的流星,也絕不碌碌無為,去看人眼色行事。”

一番話讓站在桂萼身後女子的心裡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面紗之後看不清她的喜怒,可是她心裡卻是在想:“這姓徐的一番言辭,竟是和方才兄長說的一般無二,徐謙要做流星,二兄所思所想,所圖謀和追求的,又何嘗不是這一閃即過卻又耀眼無比的星辰?”

桂萼的臉頰微微抽搐了一下,隨即哈哈一笑,不由頜首點頭道:“你方才一番話雖不是長久之道,卻深得我心,哎……若非你已拜入謝學士門下,老夫還真想將你收入門牆,你小小年紀有這見識和才學,將來必定有一鳴驚人的一日……”他目光幽幽,似有什麼感悟,道:“你在杭州,不日就要鄉試,若是能中舉,將來有意去京師,可去見我兄長,屆時老夫修書一封,兄長定會為你安頓。”

徐謙的一番話觸動了他的心事,從某種意義來說,桂萼是孤獨的,他和徐謙本質上是同樣的人,此時觸動了心事,心裡感慨頗多,對徐謙再不是以後進看待了,語氣之中帶著幾分良友的意思,他旋即又道:“時候不早了,老夫也要動身了,將來若有機會,老夫定與你促膝長談。”

馬車滾滾而動,徐謙和那女子目送這馬車離開,徐謙的心理覺得怪怪的,這貶謫的官兒他雖沒見過,可是走得像桂萼這樣灑脫的,只怕不多。

若是在從前,徐謙非要對桂萼評價的話,只能用無所不用其極和野心勃勃來形容。可是方才一番對談卻讓他陡然醒悟,桂萼並非是野心勃勃,也並非是不擇手段,只是他不甘而已,這世上總會有一些躊躇滿志的人不甘於平庸人之下,不願看小人眼色罷了。

捫心自問,徐謙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的人?

徐謙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又想到桂萼方才所言,若是有機會去京師,可去拜訪桂家兄長,只是不知桂萼這麼安排又有什麼用意?莫非桂萼是想拉自己上他們的船?只是這桂萼背後的人又是哪